“勿要这么说,为师可是在闭关。”
“睡觉就睡觉,还闭关。”莫方有些不耐烦了。
“好好好,是睡觉,睡觉,嗯……”宗主让步,喝了口茶,悄无声息地转了个话题,“这次有三位弟子参加额外的试炼么?”
“是的,他们是杜小贤、常守烽、常安。”莫方从左到右依次介绍影像里的人。
“嗯……”宗主默然,观察了一阵子,便指着中间的影像问莫方,“中间这位弟子,是谁?”
“常守烽,年方十五,罱城医药世家的独子。”
“嗯……”宗主点头,接着皱眉问道,“他好像在砸着什么东西?”
“他在砸椅子。”
“他为什么要砸椅子?椅子,多好的一个东西呀……”宗主心痛地说,“都砸成柴枝了……唉……”
“可能是因为受困太久,心情烦躁无处发泄,才把椅子砸了吧。”
“唉,我说徒儿呀,你这样是不对的。”宗主语重心长地说,“新来的弟子,什么都不懂,不清不楚的就给关起来了,不妥,不妥,以后可别这么干了……”
“师傅,我本来打算让你过来看一下有没有适合当亲传弟子的人,等看过之后就放他们出来的。”莫方的收起温柔的微笑,改用正经得有些压迫感的口吻说,“然而从师傅睁开眼睛开始直到现在,已经三个时辰过去了……”
师傅听了,有片刻暂停了动作。
“啊,原来如此。”师傅说着,和莫方双双扭头看向屋外。
此时屋外已是红霞一片。
两只飞鸟掠过鹅黄的落日。
但是,密室里是看不到红霞的。
时间不会让密室里的人感觉到精确的流逝。但时间的流逝会不断增加他们的烦躁感和挫败感。
常安穷尽了一切可能,还是没有找到突破口。他绕墙走了一百七十六圈。他累了。他认输。他不修仙了。他现在只渴望椅子的救赎,渴望一个舒适的座位让他践行颓废主义。
于是他啥也不想了,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腰往下滑,几乎贴着椅面,一手搁在扶手上,一手搭在肚皮上,深吸一口气,再尽数吐出。
终于,彻底不想动了,就这样半躺着,真的好舒服啊——
常安感到了心灵深处,那一汪枯竭已久的泉眼,如今正在咕隆咕隆地冒着幸福的温泉。他咂咂嘴,眼神迷离起来,眼皮缓缓降下怠惰的帷幕,将两颗黑色的眼珠遮盖一半。一时间,密室存在与否与他无关,试炼成功与否与他无关,修仙入门与否与他无关。这无所事事的一秒又一秒,在呵欠与瞌睡中随便泼掉,浪费就是它们的真义,时间只有在啥都不干的状态下才成为有质有形的东西,才能捏在手里把玩,或者含在嘴里品尝。
宗主看到这一幕,他呆住了。
莫方在宗主静止了三十分钟后,才发现宗主不是平常的反应迟钝,而是真的呆住了。
他在宗主面前挥手,但宗主盯着常安的影像,根本不为所动。
然后莫方举起了榴莲。
宗主终于动了。他伸手触碰到墙壁,影像投到手背上,常安的坐姿就印在那里。
“徒儿,他是谁?”
“他叫常安,是常守烽的贴身僮仆,本是孤儿,为常家收养,后来发现他有天生灵气,便随常守烽一同前来拜师修仙。”
“是他了……就是他了!”宗主的手颤抖起来,声音也异常的激动,“我从未见过如此有天赋的人,他的坐姿简直浑然天成,至美无缺,增一分便俗,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