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会……”邵汝戈手一颤,木棍掉落在地。然后他也失去力气,跪倒在青石板上。
常安本已眯紧了眼,准备受死,但过了一阵发现没事发生。他睁开眼睛眨巴两下,又从常守烽背后探出来瞧瞧状况。
只见常守烽手里抓着一只雪白的鸽子。
鸽子转动脑袋,发出不明状况的咕咕声。
“为什么,为什么娇娇会在你手上!”邵汝戈说,“你是什么时候抓走了它!”
“在你觉得我们是变态,跳下板凳离开我们的时候。”常守烽缓缓地抚摸娇娇的背。
看着娇娇落在他人手里,邵汝戈痛心地说:“你放开娇娇……求你了,放开它吧,无论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不要伤害娇娇……”
“无论什么要求都可以?”常守烽反问。
娇娇发出了雀跃的咕咕声。
邵汝戈迟疑片刻,狠心点了头。泪水随着他晃动的头,落在撑地的两手之间。
“我愿意!”
“那好。”常守烽说,“我要你更加深爱你的鸽子。”
“啊?”邵汝戈茫然抬头,“更加……深爱?”
“是的。”常守烽继续说,“鸽子与人不同,是有翼的生灵,生来就属于蓝天。它们甫一出生就比人高了一个境界,因为人要飞翔,必须要修仙,但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修仙。而鸽子,得天之爱怜,为它撕开天上那片最洁白的云朵,化作它的双翼,让它在仰头得见天空之时,双翼就已随意而动,带它重归云海,而不像惶惶人蚁,有肉身、情感、思虑之待,须拿修仙作敲门砖,重结天人之缘。”
此时黄昏以至,斜阳浸黄了所有白鸽的羽毛。在这一片静谧而灿烂的霞光里,邵汝戈静静地听着常守烽的话语。
常安也在背后听他的话,并且因为过于惊讶少爷胡诌的本事,根本连一丁点儿也没听进去,只觉得少爷头上有个光环。
“而你,自以为爱鸽,却将它们困在一院一室一笼之内,使其有翼不能飞,有梦不能圆。你这样做,与折断它们的双翼又有何不同?你的爱成为它们的枷锁,甚至一代代的鸽子都逃不出你的锁链,而你还自欺欺人地说那是爱,其实你只是以它们为祭品,来维持你心中那片畸形的幻影而已。”
“呜呜呜……”邵汝戈失声痛哭,“那我该怎么办……”
“所以,你需要放手——”
常守烽把娇娇朝天上一抛,啪沙啪沙,娇娇迎着夕阳飞去,它的躯体闪烁着金光。
“邵师兄,痴迷狂恋,是疾非爱。”常守烽蹲下,双手拍了拍邵汝戈的肩膀,“你要明白,喜欢就会放肆,但爱却是克制。”
“呜啊啊啊啊——!”邵汝戈朝天大哭,笼里的鸽子发出此起彼伏的咕咕声。
“走吧,常安。”常守烽起身,拂袖而去,“此处便留给邵师兄与他心爱的鸽子吧。”
“哦……哦!”常安回头看了两眼,小跑着随常守烽离开冬梅院。
哭声渐行渐远,而后复归平静,夜色从天的一方坠落,常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常守烽:“少爷,我们好像忘记了什么……”
“没有。”常守烽说,“送给两位师姐的信,我已绑在娇娇的腿上,相信邵师兄悉心豢养的灵鸽很快就把信送到。我们回夏竹院等待便是。”
“哦,原来少爷早有准备,不愧是少爷,聪明又机智!”
“当然,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笨。”常守烽加快了脚步,没让常安看到他绯红的脸。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