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茶叶不再出味。杜小贤跟莫方道别。
莫方看着这个小跑出去又频频回头的师弟,心中有些恍惚,差那么一点点,就把以前的那道背影重叠上去。
还好没有。不过若在道别时远远的看,无论是谁,大家穿的衣衫总是差不多的。
罱仁院又剩下莫方一个醒着的人。
他收回视线,默念了几句术法,衣袖一挥。
巨大的法阵出现在地上,囊括了所有榴莲树。
这些树上的榴莲,每一棵树上最大的那个,开始震动,越来越难以自抑,最后十几个瓦缸大的榴莲一齐脱离果树,以平滑而有冲击力的弧线冲进木屋。
宗主血淋淋地醒来,醒在血淋淋的榴莲堆里。
不多时,杜小贤来到了罱皑山脚下的鱼塘边上。
罱皑山有法阵保护,寻常百姓总是寻不到路上山。这片鱼塘就在法阵边上,再远些,就是一圈雾气,看不穿那头有些什么,但能感觉到高深的灵力和巧妙的施法的气息。
杜小贤来这儿不是找鱼吃。
他只是知道鱼塘边上,一年四季都长满了鲜花。
这些鲜花不能吃,不作药用,就这么自由地在鱼塘边开了又谢,也不知道重复了多少年头。
杜小贤摘了几朵。
黄色的,白色的,大的,小的。
然后将它们撒向鱼塘。
没过几天,就到宗门心法比试会了。
罱仁殿外头的空地,人头涌涌。
比试会要比讲习会热闹。
至于热闹多少呢。
大概比讲习会多几十个人。
尽管如此,常安还是觉得热闹非常,完全比得过上辈子超市大减价的人气。
这个错觉在拜入宗门两个月之后,已经深深地根植在常安的思想里。罱皑宗人口稀疏,平日里大家不是睡觉就是修炼,又或者睡觉和修炼一起进行,整座山静悄悄的,最吵的要数冬梅院那些咕咕叫的信鸽了吧——不过让常安来回答这个问题,兴许要添上少爷。少爷那滔滔不绝的说教可不是吹的,一旦发作,十个常安都能给他挨个儿说晕。
不过现在,常守烽没空说常安。
他自己大难临头了。
“少爷,放松点,深呼吸,没事的,就算进不了修悟之境,装作睡个觉也能蒙过去。”常安为少爷擦汗,边擦边鼓励他。
“听陈凡说,这个比试会宗主会出席。”常守烽选了里罱仁殿最远的地方坐下,身后不远处就是山崖了,“据说宗主修为高深莫测,要是给他发现我修炼两个月了,连练气都没进,那时候我就只能打包回老家卖药了!”
“少爷想太多了,宗主不会无端端就把弟子踢出宗门的,他才不在乎这个。”常安说,“整个罱皑山不过数百人,多你一个不多,没人在意的。”
“可是——”
常守烽还想说话,那头却传来了哄闹声。他俩转头一看,果然,莫方与宗主从殿内走了出来,两人的道袍比平常更加庄重,脸色也比较严肃。
殿前摆着一张木榻,宗主坐上去,徐徐说道:“诸位,今日是宗门心法比试大会,比的是谁能在修悟之境里体会更长的时间。比试期限为七天,坚持最久的三人能享用五天的灵泉修行。好了,事不宜迟,比试现在开始吧。”
说完,宗主往榻上一倒,就睡着了。
但是,宗主不仅仅在睡觉。他的身体渐渐浮空,一层柔软的灵光包裹了他。
常安惊叹:“原来宗主真的也会发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