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眼中迎来安详的天堂。
他感到一股圣洁的光芒洒在身上,暖融融的,高档丝绵质感,又轻又滑,一盖下来,整个人就腾云驾雾,不自觉地往光芒散发处上升、上升……耳边传来什么声音,哦,是音乐,管风琴与唱诗班,还有五彩玻璃窗和一些头顶有光圈的人的画像……他看着那些巨幅油画,而画中的人也有所回应,身形充实起来,脱离龟裂褪色的平面,将颜料的色彩抽至空间,在彩色玻璃映入的阳光中与古老的尘埃共舞。他们手牵着手,围成一圈缓慢地顺时针飞行,背部跃出一束白光,白光中,一对纯然晶莹的翅膀逐渐展开,扑扇拍打,漫天纷飞的羽毛……
啊,好美丽的景象,常安心驰神往,甚至觉得自己背后痒痒的,有什么又大又白又毛茸茸的东西要长出来了——
但是。
常安心里总有个疑惑。
他所在的世界,应该没有天使的吧……
不对。
如果有的话。
天使一定,
是一味药材!
“咳咳咳!”
常安惊醒,脑袋一片混乱,花了好些时间才让眼睛对好焦距。
还是那个朴素的屋顶,还是那股朴素的药味。
说起药味,他的喉咙一阵发紧。
他侧头,看到桌上安安静静地放着一个碗。碗是空的。碗里的东西已经全部进入他的身体里。一滴不留。
他心有余悸地收回视线,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肚皮上。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之后,肚子居然安分了。除了身体软塌塌的没有力气,他还真的舒服了一些。
但是常安并不认为那碗药发挥了作用。他宁愿相信,那碗药把他的肠胃都药倒了,苦得它们动弹不得,自然就老实了。
“少爷——少爷——少——啊好累……”
常安叫了几下魂,没把少爷唤来。大概少爷不在屋里。
可惜呀,抱枕不在,再睡也不舒坦了。
但常安也不知道该干嘛。他把手抬高一尺,停留三秒,最多七秒,就重新放回床上,累了。现在他的身体就是这副德性,连眼睫毛都觉得重。
“有什么东西可以在房间里消遣的呢……”常安想啊想,“对了!”他想起了一件事。
之前他看陈凡与别的弟子玩神仙牌,自己也想玩一份。陈凡说他有渠道叫人从山下买来,常安便拜托他给自己买一副。后来他忙着给少爷做特训,忘了这桩事儿。现在无聊透顶,倒是记起来了。
常安翻出自己的宗门玉佩,勉为其难地挤出一点点灵力进去。玉佩发出绿油油的光芒,常安伸出食指在光芒中划拉划拉,一串歪歪扭扭的荧光绿的字就浮现在空中。写好了信,他双手捂住玉佩,低声念道:“送给外门弟子陈凡,去!”一道绿光便从他的双掌中钻出,化作一只小巧的幻影蜂鸟,扑棱扑棱的飞出去了。
“啊,好累,怎么连灵力都枯竭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感觉身体被掏空?”
空就空吧,常安继续瘫床。如果身体里少几个内脏也能生活,他倒是情愿身体空一点儿。古人有云,为自己的身体做个减法,正是这个道理。
不一会儿,一道绿光从窗户闪入,飞进常安的玉佩里。
传信上写着:“早就到了,打完这盘拿给你。”
常安回复:“你们在哪里打牌?”
“冬梅院。”
“那好,从冬梅院来要经过知味堂,麻烦打包一些点心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