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令人欣慰的是,每到饭点,他身上的光芒就会自动黯淡下来,身体落地,转醒。醒来后,他总能看到少爷的脚在身边,其中一只不悦地反复踏着地面。他总不会落到地上;每次不是落在树枝上,就是落在躺椅上。他知道,少爷不时出来看他,如果他的光芒减少了,就把躺椅挪到他的正下方。
常安总不会受烦恼滋扰。
但有些烦恼总会主动地去滋扰常安。
比如陈凡,他又来问宗主的秘辛了。
在详细的实地考察与调研之后,陈凡终于确定,他们的宗主除了睡觉,什么也没做。用他的说法就是,外无显赫功绩,内无德性修养,别说神仙牌了,就连民间故事都不屑于说他。
常安窘窘的说:“宗主隐居山林,民间故事没他的份也是正常,更别说神仙牌了,人家都没求你做他的牌子。”
陈凡听了,三白眼里流露出央求的神色:“对的,是我想做宗主的神仙牌!——所以常安,帮帮我吧!讲一些宗主的事情,除了睡觉,什么都可以讲!”
“啧,好麻烦啊……”常安伸个懒腰,调整一下躺椅背的角度,“你这么执着于宗主,莫非真的是喜欢他!”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才没有喜欢宗主!”陈凡把手里的一叠草纸甩到常安头上,“你可别胡说八道,我只是景仰宗主,才想做他的神仙牌而已!没有喜欢,绝对没有的事,你别胡说!”
常安想起杜小贤,那家伙也把宗主摆得高高的来景仰,来崇敬,可是谁要直接点破他喜欢宗主,他又不认账——这个世界的人,感情线怎么都是九曲十八弯的啊。常安戳戳自己的太阳穴,驱散突如其来的偏头痛。
其实他手上也没多少宗主的资料,能说的,大概也只有几件:宗主爱喝酒,尤其爱偷莫师兄的酒喝;宗主对榴莲持一种复杂的、爱恨交织的态度;宗主刀枪不入,但奇怪的是,用榴莲砸他额头时,会莫名其妙地流血,对此他有个合适的观点:宗主额头的弱点,是莫方经年累月坚持不懈地用榴莲砸出来的一个小小奇迹,昭示着水滴石穿的可能性,昭示着人的主观能动性对宗主的客观懒惰性的胜利。
常安觉得,这些说出来,对宗主的形象可能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又及,杜小贤不止一次向他建议,如果陈凡再来问三问四,就随便捏造一些不实的消息将他糊弄过去。常安犹豫过要不要这样做,因为捏造消息也会破坏宗主的个人形象——虽然宗主本来就没多少形象可言。不过看到陈凡一直蹲在他旁边,一副不说就不让他睡觉的凛然脸孔,常安实在无奈,权衡之下,决定牺牲宗主的形象。
毕竟在宗主和陈凡和杜小贤的奇怪的三角关系里,他比较支持杜小贤。原因是很简单的:杜小贤就住他隔壁,要是不捍卫他的爱情,他就得捍卫自己的人身安全了。要是让杜小贤知道自己消极应对陈凡,他很难想象那个可怕的痴汉会做出什么事来。
“其实……”常安瘫在躺椅上,目光朦胧,说两个字就一阵沉默,令人想起临终关怀设施里慈祥而健忘的老人。
“其实,宗主他……有些不为人知的怪癖……”
“什么怪癖?”陈凡紧张地抓着小毛笔,在草纸上飞速地写着。
“他一睡觉,好多天之后才起来,因此宗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