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好的。”
康臣树看了一下时间:“云翁,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行告退了。”
“又去粉珍珠那?”季云卿摇了摇头:“启元那,你说你对一个表字一往情深做什么?但凡有了点钱,总会往她身上扔。还有,我听说你为了这个表字在外面借了不少的钱?人家看在我的面子上,不来问你要,但长此以往可不行啊。”
“我晓得,我晓得。”
康臣树陪着笑脸说道……
……
这个季老板,明知道自己在外面有女人开销大,可偏偏又不肯多给自己加钱,问他借几次钱,也总是推三阻四的。
你说你留那么多钱在那做什么?
可一来到粉珍珠那,康臣树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好。
粉珍珠是个暗娼,没牌照的那种,十四岁入行,今年二十九了,这年纪,在这行里属于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那种。
这行竞争的激烈性,是外人无法想象的。
一过二十五,那就失去了对金主的吸引力,肯大把大把往你身上扔钱的基本没了。
有酸文人说女人年纪大些成熟,有魅力。
屁!
你得分什么行当。
青楼里的女人,那就得越年轻越好,上了岁数的?不知道被多少人压过了。
还有说什么卖艺不卖身的,那都是那些酸文人凭空臆想出来的美好故事。
像天津的花国元帅那些人,妈妈好不容易把她们培养出来,能不指着你赚钱?之前的确是卖艺不卖身,可岁数一到,那就得等孟绍原这样的大金主来了。
这事由不得她们。
粉珍珠客人越来越少,做习惯了这行,花销又大,尤其是她们生活极不规律,二十来岁就有鱼尾纹了,非得靠粉啊胭脂啊之类的打扮起来。
正当粉珍珠自怨自艾,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的时候,居然让她遇到了康臣树。
也不知道康臣树是抽了哪门子的筋,外面有那么多的女人他不要,偏偏就看上了逐渐年老色衰的粉珍珠。
但凡手里有一点钱就往这里扔,粉珍珠一开口要什么,康臣树手里没钱,那是借都得帮着她借来。
也有人劝过康臣树,表字这是个无底洞,那是填不饱的,可康臣树鬼迷心窍,就是不听。
急匆匆的来到粉珍珠家,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香味:“‘老金川’的川菜,哎呀呀,这个好,这个好。”
康臣树好吃川菜,尤其是“老金川”菜馆的川菜,那是顶顶正宗的。
闻到这香味,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一进客厅,却是一怔。
一桌酒菜摆好,黄酒也烫好了。
粉珍珠也在。
可她正眉开眼笑的陪着一个年轻人说话。
“哎哟哟,老康来了,快来快来。”粉珍珠兴高采烈:“今天有贵客来了,这些酒菜,都是他叫来的。”
康臣树疑惑的打量着他:“你是?”
年轻人没有回答,反而说道:“康臣树,字启元,年轻时来到上海闯荡,自负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可惜肩不能提,手不能扛,一事无成。只能投靠在季云卿手下混口饭吃,每月二十一块大洋,康臣树,我没有说错吧?”
康臣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