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急带着哭腔的童声不断侵袭耳膜,终于在混沌的脑海中认出这是弟弟萧岳洋的声音,萧悦沄皱紧眉头,努力了半天终于睁开了双眼。
首先看到的就是弟弟那张虽有少许污迹却仍精致可爱的小脸——此刻已经哭成了小花猫。
“洋哥儿别哭,哥哥醒了,哥哥在这里。”萧悦沄心疼地抱住弟弟哄了哄。
自从两年前扶灵回京守孝以来,当时才四岁多的弟弟仿佛忽然之间长大了,更加沉稳乖巧,懂事得不像个孩子,极少哭闹。
小手摸着哥哥的脸,再三确定自己唯一的亲人并无大碍,六岁多的小男子汉萧岳洋才放下心来,逐渐止住了哭泣,回过神后,又感觉不好意思起来。
萧悦沄好笑地一边用随身的方巾替弟弟擦着污迹,一边观察两人身处的环境。
这是一处林子,周围树木都在二十年上下,远处许多束束的光亮有规律地各自排列连成一线,不时还能看到一些移动的红黄光束从下穿过,隐隐传来奇怪的轰鸣声,闻所未闻。
萧悦沄蹙起眉头。昏迷前最后的印象里,他和弟弟明明正在狂风暴雨的大海上行船,而此地明显在陆上。
有人把他们兄弟抓回来了?为何又是怎么将他们二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在人迹罕至的林子里?
觉得事情不大对劲,萧悦沄皱眉思考片刻,问弟弟:“洋哥儿,你醒来后看到过其他人吗?”
萧岳洋摇了摇头,道:“没有,我醒来就看到哥哥你在旁边睡着,很难才叫醒。”
萧悦沄:“我睡了多久?”
萧岳洋皱了皱小鼻子,不确定道:“约有……一刻钟?”
萧悦沄摸了摸弟弟的脑袋,往四处观察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往有光亮的地方行去。
路上萧悦沄本想背起萧岳洋,不过后者体谅娚儿哥哥刚醒,坚持自己走,萧悦沄见四周久不见动静,又确实没有其他人的气息,就依了他。
走了两刻钟,发现了一条明显的人工道路,并不太宽,大约只容两驾马车并乘,却比任何一条之前见过的官道还要平整规矩。萧悦沄兄弟俩对视一下,还是决定趁着月光沿着路一直往下走。
无论如何,首先得找到人,知道这究竟是何地界。
又走了两刻钟,见小路边立着一个两尺长一尺宽的蓝色长方形金属牌子,靠着月光,萧悦沄辨认出上面用工整的白色汉字写着“留阳山”、“海拔”等字样,旁边一个箭头形状的破旧小路牌,上书“荣泰集团……号仓库”,中间穿插着几个看不懂的符号,有点像西域文字。
萧悦沄皱眉盯着那个“荣”字,当今大周皇帝讳“荣”,不可能有人敢将其堂而皇之写出来,不怕被定个大不敬之罪杀头抄家吗?而且这个“阳”是何字?他翻遍脑中的字库都没找到答案。何谓“海拔”、“集团”?
纵他博览群书有才子之名也不解其意。
顺着箭头走了不久,就看到了一个四方的大建筑,灯火通明,远远看过去,似乎有不少人。
萧悦沄背起萧岳洋,一提气,轻功使出,翩然在树间快速穿梭,很快来到四方建筑附近一棵大树上,悄悄隐去了身形。
两群衣着打扮怪异的短发男子正在方形建筑门口争执,形势剑拔弩张。
萧悦沄静听了片刻,虽然两方人的口音与官话大致类似,但用词经常让他云里雾里。
似乎是当地两股商帮的斗争,萧悦沄推断。
右边控诉对方逼得自己倾家荡产扬言要报仇,左边列数对方劣迹称其咎由自取,言辞愤愤却不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