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央已经把路亮给了他,一条死路,一条生路,全在他一念之间。
他只需开开口,说上几句话,就能把白少央打入地狱,但他若能摆摆袖,只在一旁冷眼看着,便要看着另外一个无辜之人步入地狱。
叶深浅如何不知这人是给自己下了套,一心要把他困在这情网里。
可他若能把情爱置于心中道义之上,看着无辜之人含冤受屈,也就枉费了自家师尊的多年教导,也白白蒙受了许多义士的垂青。
他之所以犹豫,不单是因为这情爱二字写来如何缠绵刻骨,更是因为他清楚白少央的本性。
若这人真是那等艰险狡诈之辈,当初就不会舍了性命去救那无权无势的舒小醉。毕竟举手之劳是不足挂齿,危机当头的抉择才更能看出一个人的秉性。
能做出这种事儿的人,心思不至于歹毒至此。
所以他相信白少央杀了付雨鸿,却不信是他把这罪名嫁祸给了罗知夏。
可是白少央手头若无实据去指证付雨鸿,那一旦他把罪名揭开,白少央就必死无疑。
想到此处,叶深浅便沉声道:“我信你杀付雨鸿是事出有因,但你要我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罗知夏被人挑断大筋成个废人,那我是万万做不到的。”
白少央听得他口气一松,心中一阵敲锣打鼓漫天欢喜,就差把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但叶深浅人还在跟前,于是他面上还是一派正色道:“非但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
叶深浅淡淡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白少央道:“我心中早就有个计划,只是还缺一个帮手,你我若能齐心合力,咱们必能把那幕后黑手给揪出来,还罗知夏一个清白。等这事儿一了,我就给你看看付雨鸿一案的证据。”
叶深浅只冷笑道:“白少央,你倒是真把这一切都给算计好了。”
这人看似一心求死,实则早是把自己的退路都算得清清楚楚。
白少央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道:“我再如何算计,也及不上你一半高明。反正离罗知夏的处刑还有三日,我这计划若是行不通,你再把我交出去也不迟。”
叶深浅目光森冷道:“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我喜欢你,就一定舍不得你死?”
白少央笑道:“若我真这么觉得呢?”
“你若是真这么觉得……”
叶深浅先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在心中无奈道:
那你就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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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白少央之后,叶深浅也觉得轻松了不少。
他虽是心甘情愿跳入了这小狐狸设下的牢笼,但也免了痛苦纠结,不必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受死。且白少央应承下了抓内奸之事,还答应此案一了,就给叶深浅看看那付雨鸿奸杀妇女的证据。他若交不出来,就会去乖乖蹲大牢,不会让叶深浅为难。
虽说这人的话不能全信,但有几句还是可以听听的。
想到此处,叶深浅就心下稍松,忽觉这一路上的花朵都跟着明艳起来。
那名为“瑶台赤凤”的红菊在晚霞下怒放胸怀,实是开得火辣辣、红艳艳,那玉条形的花瓣簇着蕊心,千重万重地缠成一个火团,亮得得招人眼、灼人心,让人见了就挪不开脚。
叶深浅瞧着瞧着,忽觉这菊花团子红得像是有血滴在上面,美则美矣,却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