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是个孝顺无比的孩子,无论何时都心念着长辈,记挂着庄内的亲人。
虽然邢在嫣比他大不了几岁,平日里也与他并不如何亲近,但该有的礼数,他还是一样不废,这恭恭敬敬的一声声问过去,总叫人无法拒绝。
所以邢在嫣见了他,便强整精神,含上一分得体的笑容,吩咐盈花去备茶。
罗应寒眼见她体虚面弱,便也格外关切,这言谈之间,似想把全天下的补品补药都摆到她面前,堆成一座小山让她日日服用。
邢在嫣听得面带微笑,然而眼见窗外秋叶寥寥,忽地话锋一转道:“知夏现在情况如何了?”
罗应寒面上笑容一滞,微微启唇,用一种挑不出错的语气答道:“二婶婶还是先养好身体,其他的事情不必放在心上。”
邢在嫣却目光一闪道:“我若还不放在心上,谁还能替知夏考虑?”
她和罗知夏虽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几年相处下来,也是情分不浅了。
罗应寒笑道:“堂哥的事情,叔叔自会料理,二婶婶只需把心放宽就好。”
他的笑仿佛每次都是同样的弧度,虽然看着真切,却总叫人觉得哪里不安。
邢在嫣面色一沉,眼中冷光翻起道:“你这话说得倒是轻巧,可老爷子铁了心地要处置知夏,几天后就要把他给废了,你让我如何把心放宽?”
罗应寒见她骤然间疾言厉色,也只得叹息道:“堂哥想错了主意做错了事,受到这样的惩罚也是无可厚非。所幸叔叔只是废了他,还是能留他一条性命的。”
邢在嫣冷冷道:“那又怎样?以罗知夏的体质,没了那些武功,你觉得他能活多少日子?即便真能活个几年,也是日日衰老,苟延残喘罢了。”
罗应寒正色道:“婶婶且放心,我会让人好生照顾堂哥,必不让他受半点委屈。”
邢在嫣眼见他还是在和自己虚以为蛇,不由得冷声道:“不让他受半点委屈?你们都打算挑断他的手筋脚筋,穿了他的琵琶骨了,还叫不让他受半点委屈?罗应寒,我平日里不理世事,只诚心礼佛,你就当我是三岁的小孩,随意哄着骗着么?”
罗应寒急忙低头道:“我绝不敢欺瞒婶婶,堂哥若是叫人废了,我必会让人好好照顾他,绝不让旁人欺负他、小觑他。”
邢在嫣眼见他把话说到这份田地,也不知对方是在做戏还是真心了,只是想到罗知夏平日里对自己的尊敬照顾,又想到自己如今的境况,心中更加悲凉,不由得目光凄凄道:“你平日里与知夏争长论短,那都不要紧。可你若是勾结外人,陷害自己的亲人,一旦被人发现,就是万劫不复的大罪。”
罗应寒忽道:“那若是没有人能够发现呢?”
邢在嫣诧异道:“你说什么?”
罗应寒目光幽幽道:“堂哥的性子实在太软,当不了这一家之主。唯有我继承了叔叔的位子,才能让这赤霞庄的霞光继续照耀九州。”
邢在嫣没料到他忽有此话,顿觉浑身上下都瞬间凉透了,只呐呐无言地看着罗应寒,仿佛看着一个披了人皮的怪物一般。
罗应寒继续沉声道:“不怕婶婶笑话,我一向认为能者居上,不能因为有些人生得比我早些,比我离得叔叔近些,就决定了他是下一代的家主。反正叔叔自己都不介意血缘的远近,只一心一意地提拔我、栽培我,婶婶又何必拘泥于此呢?”
邢在嫣眼见他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