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这道菜怎么样?”
陆羡之把手头的醋溜鲤鱼端给白少央的时候,内心原是十分忐忑的。
那鲤鱼的白眼瞪得像是快掉下来,肉上还沾着没有去净的鳞片,红肉里透着青,青里泛着紫。鱼汤上的醋味也实在太大,大得仿佛能把房顶都给掀翻。
其实对于第一次做菜的人来说,这并不算是一件特别糟糕的成绩,至少色香味中已经有了三成到五成。
然而陆羡之并非首次下厨,这已是他烧的第五道菜了。
前四道看上去都不算菜,只能勉强算作玉狸奴的猫粮。
玉狸奴这两年来便如一只身娇体贵的猫中贵妃,天天和他的主人一道吃山珍野味,喝牛乳炼奶,早就被养刁了胃口,哪里看得上一般的吃食?陆羡之把没做成的菜端过来后,它通常只瞥了一眼那焦黑状的不明物体,然后就嫌弃地眯着眼睛走开。
不过这次陆羡之捧上来的东西至少不焦不黑,就是味道有点呛人。
玉狸奴跟在他身边嗅了嗅,然后转身便跳上了白少央的膝盖,他动作优雅贵气,仿佛一只身手矫健的山中王者。白少央低头看去的时候,他却已经缩成了一团黄白相间的毛球。
于是白少央便一手摸着毛球,一手拿着筷子去夹陆羡之刚做的鲤鱼。
等他吃完几口之后,才长长舒出一口气,仿佛心满意足一般地说道:“不愧是富贵人家做出来的菜。”
陆羡之立刻看向郭暖律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郭暖律冲着天翻了个白眼道:“他在骂你弄的菜难吃。”
陆羡之几乎是用一种痛心疾首的语气对着白少央道:“别人敷衍我也就算了,怎么小白你也这般不老实?”
白少央叹道:“你若要我老实说,那我就不得不直言了——小陆,你该去为难一下小郭的胃,我的胃不经磨。”
郭暖律独自一人进大山大漠之时可什么都能吃。地上爬的水里游的就没有他逮不下来的,就连天上飞的也能被他拔下一嘴巴毛来。所以这人无论是嘴还是胃,都比撸猫少年白少央的要更能耐磨耐艹。
郭暖律却冷冷道:“白少央,你不老实。”
他这会儿却与陆羡之同仇敌忾了起来,仿佛一点也不记得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
白少央苦笑道:“你们两个都骂我不老实,怎么不想想我过的日子有多难,刚刚才从苗山寨上退下来,就不能让我安生几天?”
他们初到陈州一带就听闻那苗山寨上强人众多,专门为祸乡里,劫掠过往行人,自是起了练手之心。
于是陆羡之这边揭了官府的通缉令,白少央就去苦主那边搜集情报,郭暖律趁机取得山上地图,摸清寨中路线。准备妥当之后,三人便星夜登上苗山寨。
市面上对他们杀敌制胜的过程几乎有一百种说法,可最流行的一种,就是这云州三杰一人剑挑数十寨丁,一人烧山寨灭粮草,另一人专擒匪首。三人分工有序之下,自是杀人放火两不误,行侠惩恶两边横。
于是一夜过后,苗山寨的大名就此在江湖上消失,白陆郭三人的战绩史上又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陈州百姓为感激三人恩德,自是夹道相迎。这一片赤诚之下,砸鲜花的砸鲜花,扔水果的扔水果,最后连香巾手帕都要劈头盖脸地扔过来了,白少央只好带着陆羡之和郭暖律躲进旁边的五香楼,好避一避这些姑娘们的香风。
不说别的,让郭暖律去收这些叔叔奶奶们的鲜花鸡蛋,简直就是让他去受一场酷刑。
那些姑娘们把贴身的手帕丢过来的时候,他看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