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每个人都说得如此得轻巧容易,仿佛把刺杀程秋绪一事当做探囊取物一般轻松。
可陆羡之却摇摇头道:“扬名立万的机会以后还会有,错过这次也就罢了,可朋友要是错过了,我怕是会悔断肠子的。”
他的话一说完,人就默默地挪到了郭暖律和白少央那边。
他一抬眼,就发现郭暖律忽然笑了。
他的笑却不是单对着陆羡之,而是对着陆羡之和白少央的。
这个少年的笑往往是带着点嗜血的色彩的,让人想到一头随时都能暴起伤人的豹子,一只在荒野狂奔肆虐的孤狼。
可他现在的笑却仿佛很柔软。
柔软得像是雨霁天青过后的风,云开雾散之后的月。
因为这份笑意,他那张写满了腥风与血雨的面孔竟也添上了几分恬静的味道。
白少央仿佛很珍惜这样的笑。
所以他很认真地盯了郭暖律一会儿。
他看上去仿佛恨不得拿张画笔把这份弧度给画下来。
陆羡之也在笑。
笑得依旧很傻。
他咧起嘴来满脸褶子的时候,简直毫无高手风范,更无大家气度。
这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简直完全忘记了周遭还有别的人在。
但是一个人的话却硬生生打断了他们之间浑然忘我的气氛。
刘鹰顾冷冷道:“你们知道了我们每个人的身份,也晓得了我们来此的目的,就这么想一走了之?”
这个男人仿佛天生就拥有鹰一般的锐眸,叫人望之生畏,不敢直视。
可这里有一个人却敢一直瞪着他。
这个人便是龙阅风。
他似乎本来就有些看不惯刘鹰顾,此刻更是不冷不热道:“刘兄何必发这么大脾气?莫非你还怕个小辈?”
黄首阳也淡淡道:“我想陆羡之既能管好自己的嘴巴,也能管好他朋友的嘴巴。”
刘鹰顾仿佛还有些不甘心。
可他的不甘不愿到了柏望峰的笑脸那儿,都化作了一股子莫名的哀怨。
这哀怨放在这鹰眼长脸的汉子身上竟一点也不突兀,反倒是和谐融洽得很。
刘鹰顾最后扫了一眼众人,认命一般地说道:“你们既都这样说,那就让柏先生做主吧。”
柏望峰自然是这群人里最能做主的。
他成名最早,地位最高,与所有人的关系都是最好的。
而他看向陆羡之的目光也是充满着不舍和惋惜,仿佛一副要和亲人进行生离死别的模样。
他深深叹道:“你们是我带来的,自然也该由我带出去。“
陆羡之微笑道:“我这记性近来不大好,只怕这一出去就什么都忘了。”
世上若是多几个像他忘性大的人,不知要少多少纷争与烦恼。
柏望峰摆手道:“请。”
陆羡之点了点头,然后勾着白少央的肩,拉着郭暖律的手走了出去。
白少央走了一会儿,忽地拉开陆羡之搭在肩上的手,一路跑去树下。
他跑去却不是干别的,只是从草堆里捞起了一只沉甸甸的玉狸奴,好好揉过一阵后才一把放在肩上。
然后白少央才微笑着地回到了队伍里,仿佛对这一切都已心满意足。
柏望峰既然敢这样放他们走,就必然有万全之策,他不必担心,只需满足。
不过柏望峰终究没有把他们送得太远,只是送到风定桥上才依依不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