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羡之诧异道:“他这样怎是讨好达官贵人?”
龙阅风恨恨道:“那些达官贵人爱惜羽翼,自是不愿弄脏自己的手。因为再恶心的事也有人替他们去做。程秋绪只需将人劫到庄内,洗净身子,调/教利索,等着贵人们前来就行了。到头来旁人说起,恶事都是姓程的做下的,又与他们何干?”
陆羡之听得面色铁青,仿佛恨不得抬拳而起。
像他这样的人,自是最听不得欺男霸女之事了。
白少央则冷笑道:“如此说来,这朱柳庄其实是天底下最大的妓/院?程秋绪是这天下最富权势的龟公老鸨?”
龙阅风冷笑道:“这皮肉生意不过是冰山一角,林中一叶。像他这样的人,酒色财气都要齐全才好。侵田霸亩,放贷收钱,刺探情报,杀人取命的行当,我想他都有所涉猎。”
柏望峰叹道:“燕臣兄弟的师姐荣昭燕荣女侠便是因为被江西凌王府的小王爷所看中,所以被捉进庄内,挑了手筋,废了武功。可怜她师傅‘神柳飞花箭’将半生心血放在她身上,指望她将‘花派’箭技发扬光大,如今算是尽皆白废了。”
赵燕臣听得死死攥紧拳头,似是满腔义愤无处宣泄一般。
柏望峰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打在他心头的一记重锤。
听到荣昭燕的名字,他仿佛是愤怒多过急切,急切多过黯然,虽一时之间说不出什么豪言壮语来,可那恨水和心火早已在胸腔中积聚盘延,只待决堤山爆之日。
白少央是默然不语,陆羡之则是神色郁郁,郭暖律却仿佛事不关己。
龙阅风笑道:“明人不说暗话,咱们这十人里人有为义而来,也有人为名来,更有人为财而来的。可但凡除的是恶人,行的是义事,我就赞他是个好汉。”
曲瑶发懒懒道:“可惜我一介女流,却非什么好汉。”
纪玉书笑道:“曲姑娘虽是女流之身,却是好汉心性,绝不输于男儿。”
曲瑶发轻轻一笑,便笑得叫人心神荡漾。
像她这样的女人若是笑起来,不但能要别人的心,还能要别人的命。
可笑完之后,她却对着一直寡言少语的黄首阳道:“黄先生如此缄默不语,可是有什么心事?”
黄首阳原本半眯着眼,此刻方才将眼睛睁大。
他第一眼看的便是陆羡之,仿佛这里面只有他是值得真心关怀的一样。
“你真的想杀程秋绪?”
陆羡之扬眉道:“他几次三番欲置我于死地,我自然不能坐以待毙下去。”
黄首阳忽然淡淡一笑道:“你想杀他,那他的十余家将百余庄丁呢?”
陆羡之沉吟道:“除恶需除首恶,擒贼要捉贼王,我不想过分为难小喽啰。”
黄首阳面色一沉道:“可他们却很想为难你。”
陆羡之道:“所以?”
黄首阳淡淡道:“所以你的心慈手软不仅会害了别人,也会害了你自己。”
话音一落,陆羡之仿佛忽然之间变成了个哑巴。
他发现黄首阳的这句话好像落在枯草上的火星,只轻轻一点就燎动了他的整个心原。
这世间唯有实话最能说动人,也只有实话才最能伤人。
黄首阳不再说话,刘鹰顾却用一双鹰一般的眸子看向白少央,如审视犯人一般地问道:“白小哥见多识广,身手了得,不知家住何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