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娘要自己养寇自重,娘一定是看出了朱慈烺心态的变化,才会要求自己这么做的。
可自己不想这样做。
若放任清军壮大,最后苦的还是百姓。
所以,她无视了刘茹娘的请求,依然按照计划收复了湖州,将鳌拜活捉了。
她在堵。
她在赌“尽忠报国”四字的力量。
这四个字于朝臣于朱慈烺都是很有份量的!
如果不想当秦桧,当宋高宗那最好就掂量下!
所以……
暂时左家还是安全的!
但是……
这等安全也仅仅只是暂时的了。
一旦北伐,一旦北伐成功,那么左家的下场恐怕好不到哪里去。
谁坐在那个位置上会让这样一支军队掌握在臣子手里?要知道,左家军大多都是左家招募的私兵,并不属于朝廷。所以,到时,天子是会学宋太祖杯酒释兵权呢?还是学明太祖设鸿门宴呢?
左弗倾向后者。
从周氏被勒令*屏蔽的关键字*,左伯被赦免,还要父亲再提携他,她就明白了。朱慈烺非庸主不假,可崇祯的死,被亲人的抛弃也让他成了一个刻薄寡恩的人。
所以,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必须想法为自己找条后路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一晃三日过,大军开拔,第二日便到了南京。
朱慈烺果然率百官出城十里相迎。南京的百姓亦出城,在官道两边夹道欢迎,气氛很是热烈。
左弗脸上带着“激动”,她翻身下马,来到朱慈烺跟前,刚要跪下,却被朱慈烺托住,“爱卿凯旋而归,又为我大明立一大功,以后朕许你不跪。”
“陛下如此恩待臣,臣无以回报,唯有鞠躬尽瘁,粉身碎骨报君王。”
左弗一脸感动地道:“只是君是君,臣是臣,礼法是礼法,臣不能仰仗一点功绩便失了君臣之仪,失了礼法。”
朱慈烺心里一颤。
这般场面话若别人说来他自是无谓,只是从她嘴里说来,竟觉格外刺耳。
她是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害怕自己了吗?
这是自己想要的,可为什么……
心里这么难过?
压下心里的不适,他撑起笑容,道:“爱卿与朕曾共患难,以往都是以兄妹相称,不必如此的。”
顿了顿又继续道:“朕已在宫里设宴,走……”
他拉起左弗的手,“随朕一起入城,城里的百姓得知你大胜,纷纷想一睹你的风采。”
“就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都一样的人,有甚风采可瞧的?”
左弗故作玩笑地道:“难不成还真以为我长了三头六臂?这南京城的父老们还有不认识我的吗?没当官前,我就名满南京城了。”
朱慈烺瞳孔微微一缩,见她笑吟吟的脸,头次感觉到了陌生。
以前她的疏离他是看得见的,可这次,他却觉得自己已经够不着她了。
刚刚不是害怕吗?真得就只是场面话?所以这一会会儿工夫又能跟自己开起玩笑来?那么,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哪一个才是她真实的面孔?
朱慈烺凝视着左弗,忽然发现,自己从来都没看透过她。
她那些层出不穷的手段,她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物件,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所展示出的力量深不可测,难道真如自己一开始想的那样,她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