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不要忘了。”
成克巩道“先帝是带着遗憾走的。而他的遗憾是什么……”
他盯着左弗,“你应该是最清楚的!不然他如何会留下密旨给你?!”
左弗垂下眼,过了许久才长长叹出一口气,“世事两难全……他希望天子还是有母亲的……首辅,您或许误解了先帝的意思,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小小年岁父母皆无,若不是到迫不得已,他不会希望我拿出那道密旨。”
成克巩阴着脸,道“一次又一次,给的教训很多了,可她依然没有收敛。你知道不知道,她在内宫培养死士,想要做什么,你不会不明白吧?”
左弗一眯眼,“死士?”
“除此之外,天子年幼,她就算不垂帘听政,也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的。”
成克巩道“老夫收到消息,已经有人准备弹劾你手下的人,她还是想垂帘听政,这目的不达,她不会罢休。”
左弗沉默了。
过了许久,才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想法处理的。”
回到家,左弗想了一夜,打开淘宝,买了一些东西。生化不分家,左弗知道哪些东西可以让人慢慢得病而死。
比起被强制殉葬,对于朱和墉来说,可能伤害会小一点吧。
左弗垂眼望着自己手里的东西,最后发出一声自嘲。
就权谋心术而言,那个死去的男人终是高了自己一手。到了最后的最后,给予她保命的东西里依然有着他的算计,他想让自己成为这把去除毒瘤的刀子,想让自己对他的儿子怀以愧疚……
呵呵……
左弗闭上眼。
人死随风散,可有些人留下的事却还要活着的人解决。
从始至终,自己都只是他手里的那把刀而已。
一月后,皇后渐虚弱。
她在寝宫里大喊是左弗毒害她,可怎么可能呢?左弗都不到后宫又要怎么毒害她呢?而她吃的食物都有人试毒,试毒人都活得好好的,左弗要怎么绕过试毒来毒害太后?
大家只当太后疯了!因为到了这个时候,她不但在疯咬左弗,还妄图垂帘听政。
天子心疼自己母亲,而且宫里人反复控诉下,他也觉得左先生可疑了起来。如果左先生当真是忠臣,为何不趁着鞑子伪帝病死立刻北伐?北伐之事一拖再拖本就显得可疑。
历史上曾经这样做过的人就是司马懿!
而母亲本来身体康健,怎会忽然之间就病了?
还有……
他听大伴说,左弗主张朝廷制度改革,叫作君主立宪。一旦事成,他这个皇帝虽然一辈子衣食无忧,可身为君王的权利就会彻底失去。
不行!
他不该都听父王的!
他整理父亲遗物时发现了许多左弗的画像,当初他不明白父亲为何藏了这么多先生的画像。可慢慢他就意识到了,大伴说的话可能是真的。
父皇对先生有恋慕,所以极为偏心左先生,失了为人君的本分,超过了正常君臣的界限。
而母亲的忽然病重更是让他惶恐。母亲一直想垂帘听政的目的何在?以前的老大伴为何忽然死了?母亲为何要将宫里伺候的人都换了?
父皇真得留给了左先生诛杀母亲的密旨,这点母亲是不会骗自己的。为此,母亲还生了病。
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在说明,母亲的担忧是有道理的。而且,他听司礼监的掌印太监说,左弗曾杖责过他外公,其野心之大是常人难以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