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真的是口红。”
她白玉般的脸蛋儿泛着天然的轻微的红晕,薄唇轻抿,真正的艳若桃李。
是啊,这真的装的是口红。
如果能将这般精美的漆盒带回国内,绝对能在莳绘界掀起一阵巨浪。
它会被小心地请进博物馆,放在华丽的展台上,高傲地隔着玻璃蔑视着前来观赏它的游人。
可是在华夏,这漆盒却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口脂盒。
它真正地发挥了自己的用处,而不是只是拿来取悦视觉的玩物。
光是这种态度,就已经胜出他们许多。
白木由贵失魂落魄地最后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漆盒,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他第一次忘了礼仪,连道谢和道别都忘记了,身形僵硬地走了回去。
慢慢地走回去,与他同来的友人还在详说。
“莳绘是一种艺术,讲究雕琢之功,装饰细腻,倾向于对自然景色的描绘,山川、千鸟、藤、樱等事物无不体现着我傀国特有的审美情趣。”他带着一种崇敬而向往的神情,细细地与陆子安分享着他曾经见过的许多莳绘作品。
陆子安很认真地倾听着,并不打断,偶尔会点点头表示认同。
不要再说了……
白木由贵回想着刚才看到的那个漆盒,恨不能捂住友人的嘴。
可是他的教育不允许他做出如此失礼的事情,他只能慢慢地在旁边坐了下来。
友人面带微笑,言语间却又带着一分恰到好处的自豪,详细地为陆子安解说着:“莳绘将装饰效果推到了华美的极致,较于普通漆艺更为绚丽斑斓,这也充分说明了国人骨子里对浪漫执念的极致追逐……”
可是,陆大师做的更好看……
之前的消息不是说,陆大师是个木雕大师?
为什么《月魄》是玉做的?
为什么他又会漆艺?还会莳绘?
白木由贵整个人已经完全傻掉了,看着友人嘴一张一阖,心中又羞又惭愧。
如果陆大师露出一点点不屑或者嘲讽的表情,他兴许还能好受点。
偏偏陆大师全程都非常从容,礼仪周到,仿佛听得饶有兴致。
这般气度让白木由贵感到深深的折服,更为自己之前的那点子不明显的小心思而感到惭愧不已。
“这次送您的礼物,出自高冈千明大师之手,千明大师潜心钻研莳绘已经二十余年,技艺冠绝同辈,他的作品极富美感……”
实在听不下去了。
再继续下去,就不是吹捧,而是将千明大师也拖进来遭受自己人带来的羞辱了。
白木由贵猛然站了起来:“陆大师,非常抱歉!”
他猛的一鞠躬,震惊了所有人。
连原本滔滔不绝的友人也停止了讲述,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发什么疯呢?
“我们实在没能研究出玉楼的榫卯结构的拼装,所以这次来是特地来请教您的,请您帮忙指点一下!”白木由贵深深地弯着腰。
陆子安挑了挑眉,有些不解为什么他会突然插话。
不过这种讶异也只在心中转了一瞬,随即便淡然地点点头:“可以的,玉楼带来了吗?”
“带来了……”白木由贵没去看友人瞪大的眼睛,径直将木箱抱到了茶几上。
木箱打开,辗转几个国度的《月魄》又重新回到了陆子安面前。
这一刻,陆子安忽然有了一种奇异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