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宁静的夜晚,让人无法想象在此之前的狂风大作,巨浪滔天。
好像白色茧子一闭一开,就将世界颠了个个儿。
“胧哥,许久不见。”于印望着远方模糊的天际,感慨道,“这么多年过去,我认识的人里,也就你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了。”他的语气是欣慰赞叹的。
“说得好像这是一件好事一样。”白生胧笑起来,故人重逢,实在是百感交集,“与你相比,我这些年堪堪在原地踏步,该说是虚度了光阴。”
“胧哥不必太过自谦。”于印偏了偏头,将目光落在白生胧身上,“虽然一直未有联系,但胧哥这些年的事,我都有所了解。”他似自嘲的笑道,“我孤家寡人一个,总是忍不住去关注从前有过交集的同伴,胧哥你不会反感我这样做吧?”
白生胧记起,于印的家乡与亲人都在那场战乱中沦为了牺牲品,他神色黯了黯,放低了声音:“于家村的人还没有找到吗?”
转生为走尸也好,鬼魂也好,十城就这样大,以一城之主之能,难道也找不到于家村的人吗?还是说那些人已经……
“大概被送入聚窟城了。”于印声音淡淡。
说是大概,但由他说出来,应该就是肯定了。
白生胧皱起了眉:“为何会做到如此地步!”于家村的人只是平民而已。
“因为我是于印吧。”于印垂下眸子,睫毛挡住他深黑的眼后,他清隽的面容就显得格外柔和无害,“那个时候,太多人恨我。”
优秀的人太过耀眼,总是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就像白生澜祭,那样惊才绝艳的一个人,却死在自己人与敌人的肮脏勾结之下。
两人几乎于同时回想起了记忆深处的那个人,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席恩的心情也不怎么好,他原本以为总会有一天,能在十城上再见到于家村的人,那时还要向于家村村长好好的道一声谢,却没想人被送进了聚窟城?
但转念一想,既然游戏中有聚窟城这个地方,那么他和小伙伴们就一定会去的。
有去无回这种传说,只能说明前人从未找到离开的方法,却不能断定没有离开的方法。
席恩眨了眨眼,觉得自己是能找到出入聚窟城的法子的,再不济,还有辰时在呀。
他心情好转了些,看旁边两人间气氛沉郁,一边遥想白生澜祭是何等风采,让这些人数百年后仍深刻惦念着,一边自背包中取出搁置了许久的[村长的信物],也就是绘着青年于印模样的画卷。
他上前一步,将卷轴递到于印眼前。
于印或许从卷轴的某些细节上猜出了什么,他定定地盯着卷轴,瞳孔紧缩,呼吸都好似顿了顿。
但这不影响他流畅地接过卷轴,轻轻在眼前展开。
他看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稚嫩,淳朴,是真正的亲切良善,眼里闪烁着希望与信仰。
那个时候,他的希望与信仰都叫一个名字:白生澜祭。
席恩不确定有没有看见于印的眼角泛红,或许是真有那么一瞬,或许是他的错觉。他唯一清晰看见的,是于印剧烈滚动了两三下的喉结,好似尽力咽下了体内翻涌的种种情绪。
他轻声说,像是不想打扰于印此时的情绪:“我在一次意外中,遇见了于家村村长。”
于印的目光沉浸在画卷里,没有抬头。倒是白生胧听见他的话,惊愕地朝他看来,心道怪不得他要找于印,原来是因为这个吗?
席恩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