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时常露出慵懒的笑意、像只大猫一样懒洋洋倚在软和的地方不爱动,容修也从未真正的失掉过他的警惕心。
龙庭到底是乐队的排练基地,在只有两个人的家里,与之相比会有微妙的不同——更私密,更安全,更让人能够轻易放松下来。
温柔呢喃之时,就会产生“就这么平淡生活下去也很好”的荒唐念头,那种很淡的感觉很合容修的意。
从没有把“爱情”当成生命中需要努力奋斗的事,自从青春期开始,容修就从没把它放在心上过——将来早晚会有一个合适的人和自己共度一生——它应该是顺水推舟的,让人平静、舒服的,“家”被形容为“港湾”再合适不过了。
而与自己组成家庭的那个人,只要听话,不捉妖,不作死,善良贤爱,孝顺长辈,关爱兄弟,通情达理,心胸豁达,欲求别太过分,事儿别太多就行。
和寻找乐队成员完全相反,容修一直以来都觉得,他对恋人的要求是非常、非常低的,但不知为什么,十多年来,他一个合适的也没有遇到过。
后来和白翼闲聊时,无意中聊起这件事,听白二开玩笑说:你找的不是对象啊老大,是圣人,或猫狗,再不就是傻子。
决定在顾影帝家过夜,并不是因为对方一时央求,就一时脑热留下了。
容修洗澡时,觉得自己也确实太欺负人了。
其实早在车里等红灯时,看劲臣一会儿紧张得脸煞白,一会儿动嘴唇像默台词一样,容修就猜到对方在艰难地试图邀请他去家里。
那时就有一种念头在心里飘飘忽忽地真实起来,不是没有犹豫,但那念头一旦成形,就会被理智说服——
——试试吧,两个人的生活,在只有两个人的家里,用爱人的心态和他同处一室。
不是交往体验么?
不过,后来就有点没控制住自己,逗弄过了火,那人被欺负得也实在是勾人得紧。
是的,被欺负了也不会不愉快,劲臣是这样的人,从不会对他发脾气,只会红着眼睛再接再厉,换另一种更直接的方式达到他的目的。
好比紧张时就会笑,他说过,笑是大脑的反射条件,因为他紧张了,也是他哭的表达方式之一。
被欺负得难过时,顾影帝就会变得整个人弱势下来,就像很多小动物遇见危机时会软软地躺下来装死,也会有些小动物浑身散发迷惑人的气息,那是它们的自我保护机制。
那人难过得眼角通红时,也会笑着对他说出“对不起”三个字。
一个疏离地说:“我走了。”
一个顺从地说:“好,您走吧。”
等人真的转过身,往门口走了,身后那人的自我保护机制才彻底崩溃。
光着脚,追上去,在身后拉住他的衣角,垂着泛了水光的眼睛,舍不得放开。
戴着三千面具的影帝先生,没有什么时候比这会儿的表情更真实的了。
实在是勾人得紧。
如果不是还没到时候,容修想,他估计会顺着气氛……
把人抱到床上去。
虽然最后还是抱上去了。
事实上,两人显然都把彼此的性格看得格外透彻,从最初的相识相知,在你进我退的试探与交锋中,就没有谁真正全胜过。
后来在床上也没做什么,已经凌晨一点多了,浴室在卧室外,容修冲了淋浴出来,穿了一套劲臣的居家服。
卧室的台灯亮着,窗帘拉上了,劲臣坐在床上
笑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