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佩英想起杨明远的小厮,更是摇摇头。
便宜买来的小厮就是不中用。
来的路上,她就发现,杨明远使唤一句,那小厮才能眼里有活。
对比起来,你看看咱家富贵,四壮,铁头,大德子,家里还剩下那么多抢破头没来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能帮她男人张罗事儿。这拿出去哪个都能当大管家顺带当保镖。
“他那个嫂子,偷卖大列巴,到了京城……”
宋茯苓终于停嘴:“我爹和杨明远说了?”
钱佩英挨个打开礼盒查看都有什么,头也没抬道:
“没有,他那么要脸,能说嘛,那多下不来台。
你爹是和我私下说,回头他哥嫂一家指定得来京城,不来,忘恩,来啦,抽冷子她嫂子再背着杨明远收礼可坏了。
要知道杨明远官不大却在皇上身边行走,哪日瞎整,别再出事。
吓的你爹嘱咐那杨明远,不用他给报会宁的信儿,好的坏的都不用。
就差明说,往后你也别提恩师说。
你爹是担心,他一天胡说八道的,自己都不记得自己说过啥,杨明远还总拿他话当至理名言。
他怕杨明远在皇上面前,万一哪日又恩师说,将他没分寸的话说出去。被这次考卷给搞怕了。”
宋茯苓点头。
这就是他们一家,知晓杨明远是怎么中状元后的心理。
让宋福生落榜的是考官们。
就是这回没被授进士,仍是举子,回去要自己寻一个小官做,即使将来仕途诟病也怨不着别人,怨自己非要那么答卷。也可以怨批卷官们不看好。
但落笔不毁,落笔就要承担结果,还好,结果是圆满的。
至于杨明远一口一句恩师说,用这种形式成了状元,他们也没觉得如何。
人家又不是照咱卷子抄的,人家又不是没提思想是源于谁。
所谓抄袭,是压根就不会提你是谁,被问到头上,甚至会大言不惭说这些想法全是自己的。
再一个,做文章这个东西,哪怕是一样的观点,写出的文章也不同。一样的题材,不一样的写法。
杨明远下笔温和,留有余地。
宋福生明明比杨明远年纪大,但字里行间,却带着犀利。
所以宋福生压根就没往借鉴过多那方面想,并且还在借光成为状元这件事上,宽慰过杨明远,“你用恩师说的形式能得状元,还是说明你有本事。或许我亲自写,我说,我也得不了状元。”
而要说听闻此事,心情复杂,复杂在哪里呢?
让宋福生和宋茯苓她们稍稍不舒服的。
一是很感慨:有自己这个因,才有了杨明远那个果,差一步都不会出现这个结果。这说明啥?说明那小子怎么就比自己考运好呢。很羡慕。
二是。
你这样句句恩师说,会吓着我们的。
杨明远是好心,总是“我要为恩师站台”,“我要给恩师传递会宁的消息”,“我恩师说了什么,我要替恩师在皇上面前刷存在感”,可是我们真不用。
你的好心,搞不好哪一步稍稍出岔头就连累我们。
三,感觉听闻后最不舒服的是,杨明远你是主观性的非要为我们站台,这是成了状元。
要是没成呢?过后,我们一家听说你好好的进士不当,由于为我们站台丢了,成了同进士,你让我们家人听完闹心不闹心?就感觉好像欠你点儿啥似的。
关键是,我们也没让你给出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