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看着前方业已坠落大半的火红夕阳,想起那天在北苑,两人初见之际, 也是这样的夕阳下。
营帐起火, 到处都是厮杀的士兵, 他和夭夭从帐篷中逃出来, 跑进树林里躲藏,还没喘口气,就被一个戴着白家军标志的士兵发现, 说这就回去向白裕禀报他们的行踪,让他和夭夭在附近躲一下,不要乱跑。
士兵准备离开时, 李承意叫住他,说要交代交代两句, 让士兵附耳过来。
让人没想到的是, 交代的不是两句话, 而是一柄切金断玉的匕首。
正中心脏,一击毙命。
夭夭在他身后,能清楚地看到发生了什么。
他回头时, 甚至已经想好了,会看到什么样的目光,也做好了被她指责的准备。
他并非残暴,而是局势使然。
他不能百分之百肯定,那个士兵就是白裕的人,更不能肯定,在回去复命的路上,他会不会被敌人抓到,从而泄露他们的行踪。
这些很难向一个养在深闺的贵族小姐解释,他也不准备解释。
没想到,他对上的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孩。
她坐在长满青苔的大石头上,明明满身狼狈,却已不见丝毫惊慌,她歪着头笑看着他,乌黑的眼里盛满了密一般的笑意,绵绵密密的诱惑。
李承意心中一时间疑云密布,这还是刚才那个天真娇憨的少女吗?
明明天真还有,娇憨仍在,但却像换了个芯子,还是那样的外表,但内里却已经完全不同。
他听见她用柔美的嗓音问:“睿王殿下,请问,如果已到百尺竿头,是否应该更进一步呢?”
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要么睥睨天下,俯视众生,要么跌入尘埃,粉身碎骨。
他心一跳,瞬间就明白了这句话深层的含义。
他以为自己的听错了,或者想多了,一个小丫头,能问出这种话?
再一看她的眼神,他打消了这种怀疑,她是真的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更明白说出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李承意略一沉吟,道:“本王胆小,不愿冒险,不如待在原地稳妥。”
他的样子十分诚恳,似乎真的安于现状。
夭夭对这样的答案并不意外,她跳下大石,走到他面前,抬头看他,“既然睿王这样想,那救当臣女什么都没有说过。”
她举目四望,林木森森,林中雾气弥漫,看不清前路。
轻轻感叹:“请睿王怜惜臣女少不更事,切莫将臣女方才所言告知旁人,否则白家就要被我连累了。”
睿王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又生疑云,这话说得,仿佛她不是白家人一样。
又等了很久,外面彻底安静下来。
“睿王殿下,”他听到她叫了自己一声,接道,“应该开始打扫战场了。我们出去吧。”
一出树林,她就又变成了娇憨可爱的少女,扑向白裕的之前,他听到她向自己说了一句话。
“如果殿下改变主意,随时来找我,我们可以合作。”
看着她和白裕共乘一骑,李承意暗暗收紧手指,走进自己的马车。
他没有答应她,但从那以后,时时刻刻都在注意她的动向。
虽然大哥早早被立为太子,但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