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在入帐之前,张叔把他拉到自己身后,笑着摇了摇头。
几个突厥姑娘已经捧了一碗碗酒过来,作为客人的礼仪,这满桌子酒碗必须一饮而尽。几个年轻人酒量不大,才喝了一半,脸便已经涨的通红,惹得那些姑娘咯咯直笑。
张叔和部落里的族人相熟,拥抱之后,马奶酒和干酪便塞满了商队中每个人的嘴巴。苏白也不例外,不过他对这些食物很是熟悉,以前行军打仗的时候,也曾用过干酪,只是味道很难媲美。
奶香味充满了四肢百骸,热酒下肚,更有种飘飘然的感觉。随着族长的一声令下,几个突厥女子跳着令人炫目的舞蹈旋转着钻入帐篷。
与中原女子大不相同,这些草原女郎即使是勾引,也是奔放的大胆的。鲜艳的布匹缠在柔嫩的腰肢上,随着脚步轻点,银铃晃荡,眼波横横,宛若勾人的妖精。
苏白一直垂头听着张叔和族中长老说话,倒是错过了不少女郎们抛出的媚眼儿。这是一支从本家分离出来的突厥小部落,族长同样姓阿史那,但地位完全不同。
这个突厥小部落处在齐国和突厥两方的边界处,人口不多,但反而得到了两个庞然大物的支持,小日子还算过的滋润。
光是这么一会儿,苏白便看到了不少精致的金质器皿,连那舞女的衣角上也缀着不少闪闪发亮的金疙瘩。
烤全羊已经上上来了,张叔作为最尊贵的客人首先敬酒,然后接过刀,在羊身上画一个十字,再将最鲜嫩的部分呈递给了主人,其余部分在按照身份依次呈递下去,过程不能出一丝差错。
张叔显然已经极为熟稔,动作迅速而不乱。再割下最后一片里脊肉之后,便拭去刀刃上金黄的油脂,坐在一边。这时候帐篷里才再次响起欢声笑语,族长笑着喊道:
“阿依古丽,你的情人来了!”
帐帘被掀开了,跃进来一个明眸皓齿的年轻姑娘,火光彤彤,印着她的脸庞艳丽红润如同晚霞一般。银铃儿一般的笑声从唇缝里泄露出来,“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姑娘看了苏白一会儿,然后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去,最后定格在那个‘陈狗子’身上。叫他‘陈狗子’可能不太好,可惜苏白确实不知道他叫什么。
那个姓陈的年轻人眼睛里燃烧着火焰,一把搂住姑娘的娇躯,似乎是想把她嵌到怀里去。那副失而复得的挣扎恐慌又释然的模样,仿佛拽住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救命稻草??
似乎察觉到苏白的目光,那姑娘把头搁在情郎肩膀上,朝他颇为勾人的一笑。这笑容褪去的迅速,以至于苏白几乎以为是幻觉。
走出帐篷散了酒味和膻味之后,苏白才猛然明白了什么。
这姑娘不对劲。
关键的不对劲在于,她的眉目五官柔和,长得像...中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