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两个同样被家长抛弃了的小娃子借此聊天凑近互相取暖一般,苏白想了想决定不能让气氛就这样僵持下去。十两那女人的不靠谱是与生俱来的,马车早就不知道被她使唤到哪里去了。但这个曾经能从崇业公手中救下自己,能在柱国公府中享受温泉服侍的男人必然非富即贵...没有马车怎么可能,说不定还是个双驾马车!
想到自己曾经想要招揽此人,苏白有种自己被糊了满盆子狗血的错觉。
“有。”男人开口,他有些无奈的看了看苏白刷的锃亮的眼睛,揉了揉额角,“可惜我让他们晚宴之后来的,谁知道...碰见了你...”
苏白苦巴巴的瞅着男人的深沉如墨的眼睛,表示很希望那是个笑话。
“其实也还好?”男人抖了抖袍袖,微笑道,“这偌大的长安有些地方甚是不错,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走走。会有车子马上赶到的。”
看着苏白缩着脖子像个鹌鹑一般的模样,男人颇为好笑的招呼着远远的缀在后面的侍卫,“把我的暖炉和大氅拿来。”
镂着金丝荷叶的暖炉握在手中,苏白感觉整个人的暖洋洋的,仿佛雪一般被阳光晒化了。淡红色的火苗从暖炉里头微微映出来,在寒风中一颤一颤的抖动着。苏白瞅了眼旁边的男人,身材颀长,穿着一身黑色描金的衣服,领口扣得很紧,一直拉到下颚。袍袖衣摆随风飘动,薄唇抿着,不苟言笑的侧脸带着股清冷的气息。
男人一步一步迈的很沉稳,全世界就只剩下沉沉的脚步声。苏白倒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男人,他时而蹙着眉,仿佛在思考什么一样,一股不可言说的气质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深沉如同一汪深水,又冰冷如同拒人于千里之外,苏白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你怎么了?”男人开口,声音恢复如常,“你二十四日需进宫一趟,为皇...世母祝寿的事情你可清楚?”见苏白没什么反应,“龙珏告诉你了?她可真是...”
男人低沉的笑声在胸腔震动着,苏白摇了摇脑袋,似乎装作毫不起意的转移话题:“我叫苏白你知道了,可我还是不知道你叫什么...”
男人有些惊讶的瞥了他一眼,“你可真是...直接。我姓宇文。”
“皇族中人?”
“知道还用这种口气说话的,我就见过你一个。”男人自嘲的开口,“我不过一无名小卒罢了,在这长安城也没有那么有权有势,只不过...”他一时把话掐住了,定定的看着苏白的双眼,仿佛像借此看到他的内心。
苏白并没有理会他在说什么,只以为他是宇文氏里的旁支,“那你知道皇帝陛下吗?他是叫...宇文邕?”
男人颇为古怪的看了苏白一眼,“是...是啊。没想到你还知道这个,我以为你什么都不懂的呢。”
“呵。”苏白很认真的开口,“事实跟你说吧。我其实一点都不想去皇宫那种地方。”苏白没有理会男人脸上震惊与阴霾交织变幻的脸色,继续说着,“这天底下憋屈的人太多了,也不缺我一个。我这一生就想好好的快意的活着,不论是什么身份,平民或者是贵族,我就想好好过我自己想过的生活。”
“我还以为宇文...陛下和你有...龃龉??”男人几次调整了一下说法。
“不是...怎么说呢,其实我这些话说不定算得上犯上?竟然敢直呼皇帝的名字...但我不知道怎么...就愿意去相信你。”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