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瞧来,这位东平郡王府的二夫人容貌甚美,长眉凤目、肤若凝脂,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子爽利劲儿,乃是标准的北地佳丽。
只可惜,如今大齐最时兴的美人,却是婉约细致、娇柔温软的,便如徐婉顺这般,而苏氏这样性情明烈的,在有些人看来,便显得有些粗疏了。
当然,苏氏看起来对此并不在乎,那一身出挑的银红衣裙,将她眉眼间的利落映衬得格外醒目。
说来也怪,无论是张扬的徐婉贞,还是娇艳的徐婉顺,在苏氏那张有悖于这个时代之美的身影面前,竟同时黯然失色。
“二嫂,这……这是在外头,不……不比在家。”徐婉贞梗着脖子,用力且费力地吐出了两句话。
苏氏摇了摇头,叹息地道:“三丫头,你是不是傻了?我不就是你二嫂么?难道在家是,在外头就不是了?这又是什么道理?”
徐婉贞噎了噎,一时间竟被堵得没了词儿,不知不觉间,身形也跟着矮下去几分。
这一位可是侯府嫡女,从前做姑娘的时候亦是杀伐果断,后宅里的事儿就没她不知道的,否则,她也不能把自个夫君给压得抬不起头来。
在她的面前,徐婉贞的县主作派,从来不起作用。
以苏氏的话说,“县主又怎么了?县主就能悖了人伦,让嫂子下跪见礼不成?”
当然了,相较于苏氏的言辞,她手底下的真功夫,才更具说服力。
没见朱氏在她跟前都矮了半截儿么?
徐婉贞就更别提了。
这位县主的婚事有一半儿都捏在这个二嫂手里,她能不怕么?
便如此时,苏氏一出马,徐婉贞就算把脸憋成紫茄子,那也只能憋着。
“不是我说,三丫头,你也别老跟你四妹妹过不去,也不嫌累;还有四丫头,你那心眼子也少耍几回。难得你嫂嫂我出来透个气,你们两个都消停点儿,别没事找事,知道了么?”
本着骂一个是骂、骂两个也是骂的原则,苏氏很是公平地分别把两个小姑子都说了一通。
想了想,似乎徐婉顺那一头少挨了几句,于是她便又道:“四丫头,别怪我这个做嫂嫂的没提醒你,你也知足些罢,别整天想那些没影的事儿,人想得太多了是会掉头发的,到时候秃了,可有得你哭。”
徐婉顺原本还在笑,听着听着,就哭丧起了脸。
她最近还真掉头发来着。
简短一席话,将两个小姑子给说得都低下了头,苏氏自觉功德圆满,抬手理了理发鬓,转身便欲行。
可是,那身子才转到一半儿,她忽地想一事来,忙又停下脚步,往周遭看了看。
众女眷泰半离了席,四下里倒也没几个人。
苏氏便上前两步,压着嗓子道:“你们俩可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人,特别地奇怪。”
她故意停顿了片刻,似是要加深话语中的分量,很快又道:
“这种人呢,去人家府上做客,吃人家的、喝人家的,周遭还尽是人家里的奴婢,可却偏要在人家里编排主人的不是,以为背地里说两句风凉话、抛两个冷眼,人家不知道。殊不知,全都给人瞧在眼里了,只人家不去点破。你们说,这种人是不是有病?”
她微俯着身,炯炯眸光轮流扫视着两个小姑子,直将二人瞧得一个拧眉、一个咬唇,方弯了弯唇:“三妹妹、四妹妹,你们两个应该没毛病吧,是不是?”
刹那间,徐家双姝尽皆面红如血。
方才在席上时,她们两个可没暗里少编排红药,而此际看来,这话多半是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