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话音,那白雾般的芦苇荡,蓦地“哗啦啦”一阵乱晃,似有疾风骤起,旋即,那风里传出了一声极低的闷哼。
众人俱皆大惊。
那分明是男子的声气儿。
这芦苇里竟藏着个男人?!
“什么人?”鲁妈妈厉声喝问,上前便将红药挡在了身后,同时不着痕迹地向她点了点头。
此时,那出声的小丫头已经拿着丸砸的红衣裳跑了回来,而那几名健妇则分散开,呈合围之势,往声音的来处迫近。
“什么人,再不出来我们就进去搜了!”鲁妈妈的声音扬得很高,惊飞了几只水鸟。
那男子似是知晓藏不住了,很快便现了身。
竟是徐肃!
此时,这位王府二老爷衣裳皱巴巴、腰带歪扭扭,发髻上还顶着几缕白絮,形容极是狼狈,偏一双眼睛东瞧西顾地,就是不肯与鲁妈妈对视。
“哟,原来是二老爷啊,奴婢失礼了。”鲁妈妈当先屈身笑道,眼神蓦地一转,有意无意地往他身后扫了扫。
“刷”,一角艳丽的葱绿裙摆,蛇信般地缩了回去。
这动静可不算小,站得近的几个婆子都听见或瞧见了,于是,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齐齐低下了头。
徐肃似也被这响动惊了一下,身子拧了拧,似欲回首,却终是强抑住了。
“嗯咳,我……我掉了块玉玦,过来找找。”咳嗽了一声,他负起手来往前走了几步,好巧不巧,正挡住了鲁妈妈的视线。
待站定了,他便又往鲁妈妈身后打量,目中隐着探询,以及慌乱。
“二伯见谅,我们是来找丸砸的,没吓着您吧?”红药不能不说话了,遂含笑语道。
徐肃明显松了口气,将手摆了摆:“无……无事,没吓着我,我已经找着东西了。”
说话间,特意将手抬高,以使众人瞧见他掌中的那枚玉玦。
还算没笨到家。
红药暗自撇嘴,面上却无一丝异样,笑道:“那就好。我还想若是二伯没找着东西,就叫人帮着找一找呢,到底我们人多些。”
徐肃面色变了变,两手摆动的幅度更大了,迭声道:“不必,不必,大可不必。我的东西已经找着了,多谢五弟妹美意。”
也就这三五句话的功夫,他的额角便见了汗,纵使离得不近,那一脑门儿的油光,红药还是能瞧见的。
她并无为难徐肃之意,此时便客气地往旁退了几步,不无提醒之意地道:“那我们就继续找猫去了。却不知二伯在这园子里有没有瞧见我们家丸砸?”
言至此,将那小丫头送来的红衣给他瞧,笑道:“我猜丸砸应该是来过这里的,二伯找东西的时候许是见过这小东西。”
徐肃想也不想,张口便道:“我没有……”
“二伯若是瞧见了,还请您指个地方,要不我们得在这湖边找半天呢。”不容他说完,红药便打断了他,如水杏眸往芦苇荡扫一圈儿,再往他面上扫一圈儿。
意思再明显不过。
徐肃茫然地看了她一会,蓦地福至心灵,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连连点头道:“哦,对,对,我是……是看见一只猫儿来着,很像是丸砸,方才‘嗖’地一下从我眼前跑了过去,我瞧见它是往……”
他两眼乱瞄,一脸“临时现编个什么地方好把人支开”的表情,简直……不忍卒睹。
鲁妈妈死死低着头,四大丫鬟各自找儿搁眼睛,红药亦转开了视线,作焦急四顾状。
也是累。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