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宝金自从进了屋便再没管过容七一下,一门心思扑到了皇甫靖身上,大有今日边要将其拿下的决心。
她二姐都主动到这个地步了,容七也不好去打扰了。
四周这些公子哥也好,千金小姐也好,管她绿肥红瘦,高矮美丑,她都一个不识,即是不识,那也无须主动上前去招呼。
倒也有那么几个不知道玄凌身份的人,见他面容俊秀非凡,气质卓越超群,总忍不住欲走上前来问候几声。但最后皆被其身上那不怒自威,冷若冰霜的气场所俱,犹豫着不敢上前。
这时候,坐在他身边的容七,成功地成为了一块踏板,通常,这话开头都是一句礼貌性地问好,而在那之后---
对方便开始豪不掩饰地表达对高岭之花的兴趣了。
“嘿,容家小姐,你身边这位公子乃何许人也?家中可有妻妾?系为哪位大人府上的?”
容七:……
这样赤/裸/裸地将她做踏板也未免太不厚道。
打定了主意不再和高岭花扯上任何关系的容七采取装傻的态度,若有人问起了,便张大了嘴开始哈哈哈哈哈哈地笑。
这样斡旋了一小会,总算吵走了耳边嗡嗡作响的一干人等。
耳边却又有风语传来:
“啧啧啧,原来这容家三小姐真如传说中那般,是个疯癫子哩。”
容七:……
其实她还是愉悦的,做个疯癫子有何不好?无情无欲,方才能成刚嘛。
话再说回来,她虽尽量地做到莫说莫言,目不斜视,正襟危坐了,但依然挡不住旁边人强烈的存在感,容七在发蒙之余也在想,这许就是话本子里所谓的气场二字吧。
玄凌此人,严格来说委实是沉默寡言的。
并非无法言语,却是要看这同他说话的人是谁罢了。
譬如上辈子,她如此厚着脸皮往上凑时,玄凌一天能回她一句话甚至一个字,都够容七躺在榻上抱着软绵被襟欣喜若狂小半个时辰了。
可这对象要是换成了容清漆,却又大不同了。
那两人若是兴致来了,可以席地而坐,泡一壶热茶谈天天地,四书五经也好,天地星辰也好,只要心中有情,凡事都无所畏惧。
可惜她上辈子这道理明白地太晚,这才一错再错,到死了,方知悔改。
玄凌这人,天生便是端着的,是带着他人无法匹及的傲气的。
首先那举手投足的小细节,端茶杯时双手的细微动作皆与这堂上他人是不一样的,倒并非他有意为之,实乃环境所致。
处于一个前呼后拥的环境中,是找不出几个圆滑至极之人的。
她正妄自陷入沉思,这边容宝金终于想起她了:
“七七,这茶乃是从宫中带出的信阳毛尖,这可是温公子特地叫了楼下小二所泡,素闻七皇——玄公子爱茶,你且来为他满上一杯。”
说罢,竟还诡异地冲她眨了眨眼。
容七响亮的“哎”了声,接过茶壶的手却细细颤抖着,所幸这满室新贵,没人注意到她的异样。
她心中暗自舒口气,一抬眼,却猝不及防地同一道深邃如井的目光遇上——
那人直直将目光投在她身上竟是豪不避讳的,与其说是善意的目光倒不如说他在暗自地打量着她,好似手握弓箭的猎手凝视着已然到手的猎物般,
“这位公子,来一杯可好?”举高的茶杯上,是她笑地谄媚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