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正中,五十来岁的师爷一手捋着胡须,一手拿着檄文,摇头晃脑地念着。
“我大魏宏威皇帝受命于天,遣我百万雄师一统南北,大军所向披靡,一切宵小无不望风而逃。
宏威十五年十月十六,我军大破武陵小儿,歼敌十万,伪吴将领深感天威,归降者众……
今我军剑指东南,大兵压境,定于五日之后辰时攻城,届时必一战而破!
然上天有好生之德,靖武侯为免生灵涂炭,特网开一面,令岭东守将开城投降,大魏王师必秋毫无犯,若五日之内不开城者,大军一到玉石俱焚,请城中诸公切勿自误……”
“够了!”
县令侯荣猛地一拍桌子,跳了起来。
“岂有此理!连攻城的日期和时辰都写得明明白白,天下还有比之更猖狂之辈么?”
县太爷发怒,众官吏立刻安静下来,等着上官训话。
侯荣余怒未消,指着蒋如龙骂道:“一夜之间,岭东城内大街小巷全都贴满了北朝蛮子的檄文,你们究竟是干什么吃的,难道大营里的两千人马都是泥雕的不成?”
蒋如龙黑着脸,不说话,侯荣更怒,问县丞道:“这些檄文可都收回来了?”
县丞连忙起身:“禀侯大人,都收回来了,但是檄文已经传开,现在城内各界都在议论此事。”
“岂有此理!”
侯荣猛一跺脚,指着蒋如龙道:“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蒋如龙道:“想来是城中混入了北朝奸细,大人不必惊慌,王爷乃是我大吴兵圣,岂会被几只北朝猴子大败?那檄文之上尽是一派胡言,一会儿下官便带人去查,定将这些贼子一网打尽!”
听得此话,侯荣怒气稍敛,冷冷问道:“果真如此?城外可发现魏军踪迹?”
蒋如龙抱拳道:“末将绝无半句虚言,斥候已经远出二十里,并未发现任何魏军踪迹!”
大堂里的一众官吏顿时松了口气,那檄文上说的内容虽然东拉西扯,但一夜之间传遍大街小巷,又明明白白地写上了攻城的具体时间,还是给官吏们造成了很大的心理负担,听蒋如龙说得如此肯定,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侯荣想了想,还觉不太保险,又对县丞道:“派人去附近几个县问问清楚,看看他们有没有发现魏军踪迹。”
说完又转头对蒋如龙道:“尽快排查城中奸细,加强城内防务,这几天紧闭城门,不许闲杂人等进出!”
“末将遵命!”
“大人不可如此,一旦关闭城门,来往客商必然大乱,万一此事有假,到时候朝廷追究起来,我等都逃不过一句无能的评语。”
主簿一听要关城门,连忙起身劝解。
侯荣瞥了他一眼,冷哼道:“万一此事有假?那万一要是真的呢!秦大人,我知你家粮铺有大批货物要发往北齐,可现在是非常时期,出了事你我人头都要不保,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
说完,也不管众人反应,侯荣重重地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众官吏面面相觑,主簿脸色铁青,蒋如龙满头冷汗。
正午时分,岭东城门紧闭,往来客商怨声载道,但很快他们就抱怨不出来了,因为蒋如龙带着两千多守军倾巢出动,开始排查来往客商,但凡有说不清楚来龙去脉的立刻抓进大狱。
那些做着不法买卖的人平时用钱疏通关系,官老爷们从来都是笑脸迎门,比楼子里的姑娘还要亲热,可今日他们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