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一过去,便见自家那位教算术的宋然宋先生,正黑着脸训斥一个姑娘。
姑娘衣服显得略有些陈旧,容色到清秀,就是整个人灰突突,似是乡下女人,有点心不在焉。
宋然一向严肃,此时板着脸颇为吓人。
“你既有心向学,就应该脚踏实地,规规矩矩,居然还去买我们书院的考题,妄图走这等捷径,你也不想想,若是江南书院的考核题目当真能从外面买得到,我书院的脸面要往哪里搁?孙山长和我们这些先生,也不能放纵这等事发生。”
罗师兄当时就吓得打了个哆嗦。
宋先生黑着脸骂人的时候,有谁不怕?
“那姑娘却是半点不慌乱。”罗师兄回忆起当时那女子的音容,此时还是忍不住咋舌不已。
那姑娘大约有些累,一边听宋先生的斥骂,一边小小地打了个呵欠,还百无聊赖地趴在一张瘸腿的桌子上,看着所谓的江南书院考题,一边翻一边还嗑瓜子。
罗师兄叹气“当时我就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当时宋先生说得口干舌燥,那姑娘就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气得宋先生眼皮一翻,眼看就要不好,那姑娘才吓了一跳,忙扶着他老人家坐下。”
“许是看宋先生身子骨不强,怕再气死他,那姑娘连忙好言好语地解释起来。”
那时天色刚有些昏暗,夕阳的霞光很美。
姑娘的脸庞也秀气漂亮。
“我这题目买的便宜,呐,我一共才花了不到两块钱就收集到这么多,纵然不是江南书院考核的题,我看也很靠谱,不是书院先生们留的功课,就是以前考试用过的,我且瞧瞧水平如何,了解下教学进度嘛!”
宋然一听,终于慢慢缓过气,神色略和顺了些。
却又忍不住苦口婆心地絮叨“你若想报考江南书院,需要资料,我这里有全套的,回头给你便是,不要走歪路!”
“你这孩子这般的天分,如此灵透,应该好好地读书,不为别的,读书本身就是一件很好的事……”
“噗!你这老头还真有趣。”
旁边一卖小食的小年轻忽然插嘴。
“那姑娘要研究江南书院的考题,哪里是为了报考,根本就是为了做生意。”
卖花的小孩儿也笑道“就是,大姐姐这几日在我们街上做江南书院学子们的生意,给他们做功课呢,听说生意特别好,一天能写十几册算术功课,其它的什么绘画啊,格物之类也有。”
宋老爷子哽了下,大口大口地喘粗气,一副上不来气的模样。
姑娘吓得不轻,瞪了周围看热闹的家伙们一眼,连忙劝慰“不是替做功课,辅导,纯碎是辅导,我这也是替书院先生们着想,整日看那些四六不着调的作业,大家都辛苦。”
宋然“……”
罗师兄一边说,一边笑“当时那一幕发生时,我就在旁边,一度害怕宋先生会昏过去。”
“好在宋先生还挺坚强的,没出什么大事,就是隔三差五地要去找那姑娘唠嗑,劝她把心思放在正道上,别竟搞这些乱七八糟的,显然对那姑娘很是看重。”
“后来才听先生说,他一开始就认得那姑娘,当时先生和一个棋友在街头上研究一残局,设计残局的老人家贴出告示,但凡能破解的,皆赠送棋子棋盘,且奉上顺币50元。”
“宋先生研究半天没研究出来,那姑娘就从身后‘琴棋书画斋’里出来,走到棋盘前面瞟了两眼,随手就给破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