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手臂微微收紧,手上一封和离书在风中瑟瑟作响。
门外三三两两的客人皆变了脸色,忽然就觉得有些无趣。
杨玉英回了房间便开始收拾东西。
沈云嫁到萧家的时候,是沈家发展最好的时候,她父母待她也好,给准备了八十台的嫁妆。
在这个年月,大顺朝嫁女的奢侈风还没有暴涨,普通百姓不说,官宦人家的女儿有二三十台的嫁妆就算是很丰厚的,沈家也不是名门望族,家境不算富贵,沈云的父母给她准备八十台嫁妆,不说要把家底掏空,但一多半总是有的。
因为这个,当年沈云她大伯,也就是沈嘉的父亲还很不高兴。
当时沈家大房和二房,处于分产不分家的状态,各家女儿的嫁妆都是自己准备,不走公账,二房嫁女,一口气陪送这么多,等他们家沈嘉出嫁,总不好差距太大。
且沈云的父母还有个儿子,大房除了沈嘉,再无子女,按理说沈嘉的嫁妆要比沈云多才合适。
因为这个,两兄弟闹得有些不愉快。
杨玉英默默收拾嫁妆,拔步床,炕桌,箱子,金钱柜,屏风等等,皆自己装箱收拾好。
她在萧家也是孤立无援,连个粗使下人也不会肯伸手帮忙,沈家想必正乱着,杨玉英想做的事,也并不打算让疼爱沈云的那一双父母知道,干脆就一切都自己来。
她身体笨重,一人忙前忙后,累得汗流浃背,满脸污渍,左右的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却只拿嫌恶的眼神瞪她,无一人理会。
最近一段时日,沈云日日要闹,已是闹得下人们都不耐烦,但凡不被找到头上,谁也不肯靠近她半步。
松茂堂
萧母按着眉心,头皮胀痛的厉害。
“瞧那位折腾得劲儿吧,装模作样地磨蹭呢,我看,你们家萧寒这婚事,怕是离不了。”
萧家的姑奶奶萧玉珠一边摇头,一边道。
萧母叹气“这都什么事!”
最近家里闹得乱七八糟,她真是快要愁死了,连带着也更是厌烦自家那儿媳妇。
当娘的哪里能不心疼儿子,她儿子玉树临风,得陛下爱重,这般优秀出色,配那样一个女人,她岂能甘愿?
以前儿子不在意,她偶尔想起来还要难受,如今儿子备折磨得如此难过,她更要焦虑。
且这事情一桩连着一桩,萧家的脸面都丢得没剩下几分。
“沈云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就给我儿娶沈嘉。如今是进退不得,一家子不安生。”
萧母和萧家这姑奶奶萧玉珠,都不信沈云是真心要和离,怀疑她藏着心思,不知何时便要大闹一场,不免心中戒备。
姑嫂二人正说话,外面忽有丫鬟来报“老夫人,夫人带了,带了永仁当铺的伙计过来。”
萧母登时一愣。
萧母和萧玉珠连忙起身赶过去,刚走到沈云住的青和堂,就看到几个当铺的伙计,还有个拿着算盘的账房先生站在一边,另有一干瘦老头围着放在园子中间的各个箱子和家具转圈。
“嗯,六成新破家具一套,纹银五百两。”
“八成新绫罗绸缎十三箱,纹银三百两。”
“鎏金点翠佩一块,四十五两。”
“老松石手串三串,一百二十两。”
“……”
萧家姑嫂,还有萧家好些仆从下人,眼看着永仁当铺的的这些伙计,账房先生,还有掌眼先生一起一样样地计算完了沈云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