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妻子是他表姐,比他年长六岁,从来对他也没甚男女之情,两人成亲,是家里长辈的意思,再加上他表姐生性豁达,虽看不上他这副怜香惜玉过了头的性子,到也不强求,生了孩子便守着儿子度日,并不多管他,恐怕张员外的生活远没有现在这般舒坦。
美人入梦,苦短。
张员外沉迷美色,不可自拔,这边陆清峰半夜醒来,竟再睡不着,翻到隔壁去,敲敲窗户:“欧阳少主,带酒了没?”
欧阳雪默默起身,出门转了一圈,很快就拎回来两壶酒,还端了一叠热气腾腾的小炒肉。
陆清峰竖起拇指:“一年多不见,少主还是这般有眼力。”
他连忙翻出茶杯,用茶杯给两个人各倒了一杯酒,灌了一口:“通县能找到如此醇厚的梨花白,不容易啊!”
欧阳雪喝酒不像陆清峰那般馋,浅酌慢饮,细细品尝。
很多年后的藏剑山庄庄主并不饮酒,他一向觉得,饮酒会让人的剑法变慢,但这时候的欧阳少主,到还是愿意陪朋友喝上一两杯。
陆清峰喝了两杯酒,脸颊染上一抹晕红,似醉非醉,却是心生感叹:“这人果然还要看命,张员外花心好色,却碰上张夫人这般‘贤良’妻子,于是家宅和睦,一辈子无病无灾到晚年,这等福气,可不是每一个花心鬼都能有的。”
欧阳雪居然也露出一点笑意:“你说过,一个人的福气有数,虚耗太多,报应便至。”
“哎,所以,张员外这是应验了我这句话。”
陆清峰这般说,脸上露出点酸溜溜的意思来。
一壶酒喝完,陆清峰算了算时间,欧阳雪转头看向窗外。
“啊啊!”
两声凄厉的惨叫响彻长空。
张家上下,从老太太,到十七个公子,连同年长的几个公子的妻子儿女,齐齐聚集稼穑轩。
稼穑轩里家丁仆从也是一脸的慌乱。
大半夜惊醒,好些人衣衫不整,睡眼朦胧。
但一冲到房内,看见张员外的刹那,所有人都清醒过来。
两个道士手持法器,脸色铁青,很是不知所措。
张员外的脸上又长出一截藤蔓,上面开始冒出一个个的花骨朵,藤蔓长得翠绿,瞧着就健康,若是生在地里,不失为一株好花藤,奈何长在脸上,只能让人倍感惊吓。
“不可能!”
两个道士简直要疯。
那个叫思源的更是忍不住伸手去抓那花藤,刚一抓住,顿时口吐白沫,砰一声倒地不起。
周围一下子更乱,老太太哑着嗓子迭声吩咐,令人把他抬走。
张十一忽然想起来,回头扒开人群,一把拽住站在最后面的陆清峰,拖着他挤进门。
“陆公子,您快给看看,这,这……”
陆清峰笑了笑,走过去好声好气地喊:“张员外?”
张员外眼皮颤抖,却是死死闭着眼睛不肯睁开。
陆清峰莞尔:“敢问可在梦中遇见了佳人?”
张员外身体一抖,依旧不言语。
“有没有代陆某人通报姓名?”
张员外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努力不去注意自己面上生出的藤蔓,小声道:“告诉她了。”
他声音沙哑,简直欲哭无泪,他这回做梦清醒得很,偏偏察觉到有问题,可愣是不能控制梦中的自己,幸而不知为何,梦中的自己竟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