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以安皱起眉头。
孟以非对孟以安道:“把鞋脱了。”
孟以安老老实实脱了鞋,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根本来不及打理自己,现在右脚上还是脏兮兮一片,黑灰混合着黄泥,到是都干了,可除了孟以非外,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捂住鼻子躲了躲。
孟以非却镇定自若,只扫了一眼就道:“瞿正,劳烦你脱了鞋,从吴老爷倒地的地方,走一遍桐花巷去外头不远处的草垛,就是我弟弟今早所在的地方。”
瞿正:“……”
孟以非轻轻抬头看了看他。
瞿正深吸了口气:“我是该你的,还是欠你的!”
偏偏他自己有个毛病,好奇心特别重,如果不是这个小毛病,他也不能如现在一般交游广阔,做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在整个登州市内,谁不知道瞿家的瞿四爷瞿正,是最公平公正的中介上人。
但凡有人做生意能请出瞿正来做仲裁,做担保,那这生意就绝对万无一失。
他能做这样的买卖,能得大部分人的信任,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还有一点,就是只要力所能及,瞿正总愿意对朋友们伸出援手。
孟以非就是他眼中又有本事,又有趣,特别值得结交的那种朋友。
“我觉得,我根本就是疯了。”
瞿正腹诽了半天,还真把自己的皮鞋脱下来。
“看见我的袜子没有,美国进口的,一双要足足五美金,虽然不是顶级货,可也贵着呢。”
他一边说,一边狠狠心,咬咬牙,出了门走到巷子口一步跨出去,大踏步地开始走。
走了一圈回来,瞿正咬牙切齿:“这事谁也不许往外面说。”
让别人知道,他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这下连孟以非都不禁一笑:“你这人真奇怪,换成别人,绝不会想和我这样的人打交道,更不要说,像你这样……体贴。”
瞿正:“原来你也看出我很体贴,那见了我就多说几句话,省得我老怀疑我可能变成聋子了。”
孟以非莞尔。
杨玉英的意识也笑得不行。
做各种任务,经历各种各样的人生,看各式各样的人,其实挺有趣。
在别的地方,可见不到瞿正这样的。
如果换做别人,怎么会愿意这般迁就一个自家的下人!
在任何人眼里,孟以非给瞿家的仓库看大门,他就是瞿家的下人。
瞿正啧了声,抬手捂住脸,慢吞吞坐下,抬脚让人看。
孟以安和瞿正的脚放在一起一对比,大家顿时就看出不同。孟以安袜子上沾了很多黑黑的东西,瞿正就没有,到是一脚青绿色的苔藓。
孟以非冷声道:“安子被人从草垛里找到时,听说有十几个人看到他,还是抬着他回去的,我们有很多证人能证明他自事发到现在,不曾换过鞋袜衣服。”
马六终于沉默。
瞿正把双手放在桌上,身体前倾,别看他刚才表现得十分和气,但此时身上的压迫感,却是眨眼间令马六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你也许不知道我是谁,我叫瞿正,在登州,像你这样的,我弄死几个就和踩死蚂蚁一样容易。”
马六眼泪哗啦啦喷流。
孟以安都吓了一跳。
瞿正猛地一拍桌子:“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