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正搜罗了一堆报纸,坐在茶馆里一张一张念给孟以非听,孟以非没觉得尴尬,他自己念着念着到尴尬的不行。
报纸上把瞿正他哥和孟以非夸得简直不是凡夫俗子,甚至还有街头小报随便瞎编排,说他哥是龙王/武神转世,说孟以非是匠神下凡,鲁班在世,说得天花乱坠,热闹得不行。
孟以非其实对新建造的船并不那么满意。
战舰的造价实在太高,可登州市这边能给他的钱又太少,三年来因为钱,他的设计屡次变更,数次为钱妥协,最后的成品十分勉强。
“卫国号是一艘好船。”
孟以非轻叹,“但是,瞿将军能赢得那么漂亮,却不真是因为我们船坚炮利,而是对方根本就没上心,更没有把瞿将军放在眼里。”
瞿正点头“还因为我们孟小爷智计无双,估计到现在欧文那家伙还弄不明白,为什么他家无线电会忽然失灵,为什么他家两艘战舰忽然内斗,更不明白咱们那么大一艘‘卫国号’,跟着他家自家的‘野望号’逃出包围圈,为什么野望号上那么多水兵会视而不见。”
孟以非一笑。
瞿正鼓了鼓脸“我也不明白。”
演习时和演习前后,他和孟以非在一块儿,孟以非做了什么,他都看得很清楚。
可是就算看了,他还是不太懂。
瞿正从不觉得自己笨,他能把生意做那么大,能在登州市成一号人物,整个瞿家,连三个哥哥都时常让他忽悠,他当然是聪明人。
只可惜,越聪明的人碰上孟以非,就越容易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瞿正把报纸扔下,陪孟以非喝茶,正喝着,就听见店小二的呵斥声。
“快走,快走,要卖花卖点心去旁处,我们茶楼不做外头的生意。”
瞿正抬头一看,只见不知何时有一个老婆婆,身边还领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进了茶楼大门。
老婆婆身上背着包袱,衣服到挺干净,就是补着些补丁。
小孩子的外套也破破烂烂,脚底下是一双仿佛穿了好些年的千层底布鞋。
小丫头拎着花篮,一边装一些还有水滴的鲜花,另一边装的还冒着热气的点心。
她正挨着桌子让客人买花。
店小二此时才看到他们,连忙过来驱赶。
茶楼里本也有跑腿帮闲的人,客人们想买什么,拿几文钱雇个帮闲帮忙的事很常见,可是外来的人要想在茶楼做买卖,肯定要先拜码头。
如果随便什么人就能进,茶楼的生意还做不做?
瞿正的目光落在老婆婆斑白的头发,沟壑纵横的脸上,再看她粗糙的手,沉默片刻,却是招招手“小二哥,让老婆婆过来,我正好想买点花和点心。”
“得嘞。”
店小二顿时换了张脸似的,殷勤地送老婆婆和她孙女过去。
瞿正一笑,见那小姑娘害羞,大半张脸都藏在祖母身后,显得怯怯的,十分招人怜爱,便让店小二送碗糖水给孩子喝。
“你这花很新鲜,多少钱,都卖给我好了。”
瞿正接了篮子挑了挑,取出一支递给孟以非,“有喜欢的姑娘么?有的话可以送给人家,剩下的,我给我们家小金留两支,其它的……我自己留着。”
老婆婆一下子高兴起来“先生真是好人,好人啊!”
她一边说,一边推自家小孙女过去,“快,给叔叔磕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