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正:“……”
他觉得孟小爷以前沉默寡言的时候挺好,至少足够温柔,现在话稍稍变多,竟然学会了冷嘲热讽。
话虽如此,瞿正还是低头仔细去看。
怎么看……就是个普通的小孩子。
身体纤细,模样也是小孩儿的模样,她面皮很细腻,没见化妆的痕迹,闭着眼睛,眼角飘着两滴泪珠,瞧着真是楚楚可怜。
瞿正忍不住开始心虚。
孟以非也不急,等他看半天才轻声道:“她的鞋。”
瞿正低头看了眼:“应该是她自己的鞋,看穿过留下的痕迹,十分符合脚型……”
“你说,她这双鞋穿了多长时间。”
“具体时间肯定不能确定,不知道她都走了多少路,每个人的磨损程度都会不同,但最起码也得有三四年才能把鞋穿成这般……”
话音未落,瞿正就反应过来。
小孩儿瞧着才五六岁的模样,这双鞋简直是她从两三岁就穿,一直穿到现在。
那怎么可能?
“哦,原来如此。”
瞿正点点头,承认下来,“没错,是,我眼瞎。回头我就上医院挂号看病。”
孟以非看了他一眼:“那小护士有喜欢的人,不可能喜欢你。”
“我还喜欢梅书礼家的三小姐呢,怎么,难道我还敢去梅家找梅小姐?还敢向她求婚?喜欢归喜欢,喜欢的那一个,可不一定是最终能得到的那一个。”
瞿正对着茶盏,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衣襟,领结,把桌上散落的花收好。
孟以非轻轻扬眉,心下意外:“你同梅小姐门当户对,既然喜欢,为何想都不想,就说得不到?”
“梅三小姐是英国剑桥大学的高材生,论才学,她是才女,我连小学都没读过,当年义父到是想送我读书,可我比起读书,更乐意早点赚钱。”
“还有,她母亲可是伯爵家的小姐,论出身,她算是半个贵族,我一介草根,不知亲生父母是谁,义父待我虽如亲子,可我自己知道,外面很多人都认为我只是瞿家的家仆,只是和别的家仆不同,我自己有产业,还算有钱。”
“可是唯一一个钱字,在梅家的人看来又算得了什么?”
“再说人品相貌,梅小姐是明珠,我就是沙尘而已。人家又单纯又可爱,我的私生活如何,孟小爷自然清楚。”
“哎,所以说,我一动心,就自己把那点小火苗给掐灭了,省得闹出事来,伤人伤己。”
瞿正剖白一通,孟以非也无话可说,只能叹道:“那你也别招惹人家小护士。”
“什么叫招惹,我这回很认真,她说嫁,我立马娶。”
瞿正笑道,“我是觉得,那小护士的眼光不太好,前头她动心的人里,一个烂赌鬼,一个拆白党,还有一个到没大毛病,唯一的问题就是他妈特别难缠,愣是让他前妻只三年,就气得病死床铺,临死之前发誓,下辈子就是嫁给狗,也不嫁那男人。”
“我和小护士还特别有缘分,每一次都是我阴差阳错让她和她中意的烂男人成不了的。”
“有几个晚上我便想,小护士的眼光那么差,这辈子还不知道遭遇多少挫折,到不如跟了我吧,我再差,总归可以保证,这辈子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嫁给我的女孩子受苦。”
这些年世道如此艰难,人命如草芥,便是瞿正这样的人物,也难免看不清楚前路。
将来如何,无人可知,瞿正却有点想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