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就是不停地走路,她完全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要走多久,只是跟着。
鞋底都快磨坏了,脚指头生疼。
三天下来没有洗过一个澡,没有睡一个踏实觉,她现在是蓬头垢面,哪里还有瞿家小姐的风姿。
瞿小金生下来的二十多年,从不曾受过这样的罪。
孟以非一蹙眉,忽然起身拉住瞿小金,整个人就地一滚,滚到旁边的泥泞中。
瞿小金的嘴巴被他堵住,一开始还瞠目要咬人,可随即就听到犬吠声,紧跟着十几个骑着自行车的黑衣短打装扮的人匆匆而过。
对他们视而不见,直接沿着河沟向东边奔去。
又等了好一会儿,孟以非才拖着瞿小金出来继续走。而且转了方向,并不去她刚才隐约看到的县城城墙。
瞿小金迟疑道:“是不是……一直有人追踪我们?县城里是不是有敌人的眼线?”
“对。”
孟以非叹气。
“事情比想象中更急迫更糟糕。”
他猜,可能是他平时乱写的东西,终于让识货的人看到了一点。
也是他太过着急,教导学生的时候过于急促,把他脑子里模拟实验的,略有些可怕的东西拿出来给人看过,因此才越发引人注目。
一次又一次。
瞿小金每一次都在绝望边缘上跟着孟以非逃出生天。
危险好像无处不在。
她简直要以为自己得了被害妄想症,走啊走,路永远走不到尽头。
这日终于短兵交接,他们两个刚在一小村子里落脚,讨了一碗水喝,村长忽然指着孟以非大叫一声:“五百块大洋!”
村民们顿时一窝蜂地冲过来捉人。
要不是孟以非忽然变得神勇无比,居然一人一挥手一踢腿就打飞了七八个,他们两个恐怕真要被绑回去换五百块大洋。
“呜!”
瞿小金抽抽涕涕地哭,“我就值五百块大洋?”
孟以非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轻笑:“是我值五百块大洋,你只是五百块大洋的添头。”
瞿小金:“……呜!”
孟以非摇摇头,见她本能地知道小声,也就不多劝,只等她哭累了才道,“日本人的手,真是伸得太长了。”
他们跑了三天,虽然体力都不足,磕磕绊绊的,还绕了许多弯路,远路,可是也跑过好几个城镇,好几个乡村,愣是没逃出日本人的情报网。
这里是华国,他们的地盘,到现在刘副官的接应人员都没找到他们两个,可日本人的情报人员却追上来好几次。
瞿小金没有多想,孟以非也没来得及深入去想,却已是毛骨悚然。
“为什么一定要走?呆在登州市,我伯父叔叔,还有祖父,都会保护我们,什么事都不会有。”
瞿小金自幼生活在家人的保护下,在她的心中,瞿家就是最坚固的保护伞,绝对没有漏洞。
“要不我们回去吧,祖父会赶走所有的坏人,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孟以非想了想,轻笑:“但是登州市太小,位置也并不好,我要建更多的船,更大的船,除了船,我还想造飞机,造坦克,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我都想要。”
瞿小金瞠目结舌,若是如此,不光登州太小,华国也太小。
美国很大,英国很大,很多国家不是都可以提供很好的条件,为什么要吃这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