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出门,那少年站了起来,挡住了她的去路,笑道,“郎君是太学生哪里人氏家中可有妻房”
弥生愣了愣,复打量他一眼才道,“你我素昧平生,郎君这话问得太冒昧了些。”
那少年嘻嘻一笑,“做什么那么认真呢我游历四海,到处结交朋友。年下才到邺城,不想今天遇见个合眼缘的,可不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嘛”
大冷的天,他手里竟还拿着羽扇,摇啊晃的,带起一股冷风。弥生自发后退一步,拱拱手道,“承郎君青眼,在下感激不尽。只是现在要往学里去了,耽搁久了不成,郎君且自便吧”
她绕过他,觉得这人真是轻浮孟浪。不过倒还好,没有追赶上来继续纠缠。等走到店门外才听见他喊,“在下姓韩,表字云霁,吴郡富春人。今得遇女郎,三生有幸哉。改日必当登门造访,女郎定要等着我啊”
弥生都要羞死了,狠狠骂了句“登徒子”。无夏原本准备撤开轮下的轫木,听见他这么一嗓子,捞袖就要扑过去,嘴里叫骂道,“杀才,你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敢在小爷跟前满嘴腌臜,仔细小爷打断你两根骨头”
弥生吃了一惊,忙伸手拦住了。回身一瞥,那少年老神在在,看来也不是吓大的主儿。便拉着无夏道,“别惹出事来,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路,赶紧走吧”
无夏这才作罢,骂骂咧咧上了车,气愤道,“吴郡韩氏,看我回头告诉殿下,不找个由头整治死他才怪”次日起来发现出了太阳,缠绵好些天的雨雪总算过去了。
久不见日光,即使是淡淡的一点微芒也叫人心情舒畅。弥生打点齐整出门进学,车马虽然准备好了,却不怎么想乘坐。何况时间又早,如今的太学不像前朝了,儒生们不必三更灯火五更鸡的苦熬。都是官宦大族受祖荫的富贵出身,将来顺顺当当进官场,因此反倒比乡学、县学点卯晚。乡学卯初,县学卯正,太学比较堕落,硬是排到卯时三刻去了。
无夏站在辕旁冲她点头哈腰,“殿下有吩咐,往后小人就专给女郎驾车了。女郎要上哪里去,全有小人伺候着。”
弥生有些迟登,“你和无冬都是夫子贴身的人啊,公不离婆的,怎么来给我驾车”
无夏咳了声,“这还用问嚜,殿下看重女郎,怕别人照应女郎不周,特派了小人过来。殿下和女郎的师徒情义,真是深得很呐”
弥生讷讷的,扯了扯广袖上的袪口道,“夫子想得真周到,那以后就要劳烦你了。”
“能给女郎驾车是小人的荣幸,女郎说什么劳烦,可折煞小人了”无夏嘿嘿笑着,冲她身后的皎月抬了抬下巴,“女郎习学要带的东西都备好了么”
皎月白了他一眼,“这狗才,有了三分颜色就开染坊”把弥生的书袋文房都放到车上,又过来给她紧了紧领口的飘带,切切道,“女郎路上小心,入夜回来,我和皓月在门上等着女郎。”
弥生点点头,“你进去吧”踅身上了单辇,撩开毡子对无夏说,“到横街上走慢些,我留着肚子打算吃汤饼。你知道哪家饼铺子的东西好”
无夏手里的马鞭一甩,边转缰绳边欢快道,“女郎问我算问着了,殿下也爱吃汤饼,常去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