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姚家用的当然是油钩子,江谷雨便多多钩了几滴放进汤里。
江满看着那钩子表示心累。不过好像听说过孕妇吃油吃盐不宜多,也就懒得理会。
晚上收工回来,姚大嫂一进厨房就吓了一跳,赶紧喊姚老太,并表示不是她干的。其实不用说,姚老太也明知谁干的,立刻就炸了,对着江满的门口跳脚咒骂“糟践人的东西,这日子不过了,这日子是不是不想过了……”
“我看这日子也没法过了。”江满冷冷地一拉门,对上姚老太,“我就问问,这个家有没有我的份?我一年到头是不是也干活挣工分了,生产队是不是也给我分粮食、分油了?你明知道我刚出院,得好好吃饭,你把东西都锁起来啥意思?推进井里没淹死我,想饿死我是吧?”
“我割了腿肚子肉给你吃行不行?遭瘟玩意儿,败家货,你这是要给我当祖宗啊……”
“少来倒打一耙。你自己去问问村里男女老少,谁还不知道你怎么虐待我的?哪个不知道你恶婆婆的名头?”
刚吵上,大门一响,肖四婶推门进来了“呦,这是咋地了?”
肖四婶胳膊下夹着个布包进来,看了看姚老太,却转向江满笑道“他三嫂,不是我说你,你大着个肚子,怎么又跟你婆婆吵架?可别闪着自己。就你这个婆婆,十里八村谁还不知道呀,你几张嘴能吵过她?”
“你这说的啥话?”姚老太瞪眼,“我当婆婆咋地了?你向着谁呢,别忘了你自己也两个儿子,三年五年还不得当婆婆。”
“瞧见没?我说一句,她有八句话挤兑我。”肖四婶指着姚老太,笑嘻嘻对江满说。
“你少来搅和,你知道她干了啥吗?”姚老太气得直拍巴掌,“她砸了我的柜子偷东西吃,败家东西,谁家禁得起她这么折腾呀。”
“我说老嫂子,你这说的啥话?”肖四婶惊讶地睁大眼,“咱是社会主义,儿媳妇还带饿饭的?别说还怀着孩子呢。”不等姚老太开口,肖四婶挥挥手,“行了行了,我都听见了,你婆媳俩也别吵了,我可瞧见老队长往这边来了。”
江满气不过,又堵了一句“你把话说清楚,怎么叫偷?这个家还有没有我的份了?”
姚老太“你听听,你听听,她是不是想分家?啊呸,我还没死呢你就想分家。”
“这话是你说的。我可没说。”江满瞥见姚大嫂和姚二嫂在厨房伸头出来看,便扶着肚子慢悠悠说道,“我为啥想分家?我这眼看就要生了,生孩子带孩子,几年也脱不开工夫,干不了活,分家对我有啥好处?”
姚大嫂和姚二嫂一缩头,进去了。
姚老太“啊呸!你这是指望我养闲人呢。不管分不分家,村里哪个女人不是背着孩子下田,哪个像你一样,怀个孩子就想不干活的?”
江满“你还知道我怀着孩子啊,我大难没死刚出院,没分家你凭啥把东西锁起来,饭都不许我吃?”
肖四婶在旁边一拍手“哎哟老嫂子,饿死老娘,不吃种粮,别说社会主义,旧社会也不能不让怀孕的儿媳妇吃饭呀。”
这肖四婶也是个妙人儿,笑嘻嘻几句话,把姚老太气得七窍生烟,她却没事人似的,笑嘻嘻拉着江满进屋了。
“四婶子,让你看笑话了。”
“嗐,这话说的。你婆婆那么磋磨你,村里好多人看着都不忿呢。”
肖四婶把胳膊下边夹着的东西拿出来,头巾包着的,打开来居然是一盒饼干,江满中午送过去的。
肖四婶拉开抽屉,把饼干往里边一塞“你这丫头,我也不跟你多话了,我寻思着,两盒饼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