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明早请的全福人是三奶奶对吧?”
“对。”江谷雨抬头笑着,“姐,三奶奶给我梳头,好像是梳三下吧,然后你给我梳头啊。”
“行,我还会化妆呢。”江满笑道,“我看你也预备了胭脂和粉,没买口红吧?前两天你姐夫去永城,提前买火车票,我还专门叫他给买了口红。”
江满心里得意了一下下,这年代有几个人用口红呀,永城供销商场买的,贵倒是不贵,才不到一块钱,芳芳牌的,黑管子也不分色号,颜色倒是很正。姚志华刚听说叫他买口红,都不知道是啥东西,去了还真买到了,回来一脸惊奇地交给她。
“晚上光线太暗,明早起来我先给你修修眉毛。”
“嗯行。”江谷雨笑,“姐,你咋还知道这些呀,我供销社里有个同事很爱打扮,就会拿镊子修眉。”
“听人说的呗。口红我在照相馆里见人家用过,擦了人更光彩。”江满随口忽悠了过去,笑道,“新娘子一定要漂漂亮亮的。”
“姐夫哪天走?”
“过了明天,他后天走。”
“寒假也太短了,姐夫这么快就得走了。”
“他反正来来去去,我都习惯了。”江满笑。
江满看着她把长生面擀好,整理成长条放在专门的簸箩里。民间很多婚俗在经历大革命之后慢慢恢复,江谷雨拿了了红色剪纸放在面条上,旁边放上红线扎起来的筷子。
江满伸手摸摸她头发,干毛巾仔细擦过,这会儿干得差不多了。江满仔细想了想,还有什么要准备的来着。
性教育?
这怎么“教育”呀,江满发愁了一下,看看眼前二十岁的漂亮大姑娘,这姑娘到底懂多少,她该说得明白一点呢,还是含蓄一点呢?
哎,想想刘江东二十六岁的大小伙子了,读过书当过兵,还是警察,应该,不用别人操这心了,吧?
乡间有些东西,自有它的启蒙和教育渠道。想想姚志华,曾经也应该是个二五不知的青瓜蛋子吧,变成现在坏起来让人牙痒痒的“臭男人”,难不成还是谁教他的?
于是江满决定,谁的媳妇谁自己去教导吧,她当姐姐的也不必事事操心。
姐妹俩凑合睡了一会儿,第二天黎明时候就起来了,本家近房们也都过来了,姚志华跟着堂弟一起进来,见江满和江谷雨在院子里洗漱,就先跑进屋里去看畅畅。
小孩在被窝里睡得安安稳稳,外头吵吵嚷嚷地人家都没醒。姚志华掖掖被子,江满洗完脸进来了,拿梳子梳头。
“昨晚没哭闹吧。”
“没,睡好好的。”
“我看也是,睡得跟小猪似的。”姚志华笑,“我还担心到了生地方,睡不好哭闹呢。”
“哎呀你别手欠碰她,回头弄醒了。”江满打发他,“你出去看看,等会儿就不能进来了啊。”
因为新娘子该“坐床”了。
江谷雨洗漱了再进来,江满就不让她出去了,叫她去床上坐着,自己去厨房,本家近房们,和今天要送嫁的伴娘、堂弟,都围着院里的桌子吃早饭,这顿早饭比较随意,桌上一盆白菜豆腐,杂面馒头。吃完的人收拾规整,等着婆家来接新娘。
江满进了厨房,给江谷雨煮了一碗荷包蛋,放了勺白糖端去给她“都吃了,吃饱,别喝太多水,你今天上厕所不方便。”
天大亮时,大门口响起了锣鼓,被窝里的畅畅吵醒了,睁眼哇一声,江谷雨赶紧把她用被子裹着抱起来。
畅畅咦,小姨一身的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