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是她在悦行市那儿卖馒头发了,程二娘却不相信。
昨天有在悦行市做买卖的商贾来买馒头,要带回家给妻小吃,程二娘与他聊了几句,他说在悦行市并未看见一个卖馒头的小娘子,倒是见过几个大汉。市集里每天人来人往,也不拘是哪儿来的,流动性很大,所以对方并不清楚那些大汉是谁。
这事情宋菽也注意到了,旁敲侧击地问过崔五娘,她只说是悦行市有人为了凑钱着急出手,所以才便宜卖给她了。宋菽开玩笑说,如果以后再有人凑钱,给他也抢一头。崔五娘却眼神躲闪,敷衍地应了一声。
后来,更是总躲着宋菽。
杨剑近日常来,他手下善作席居和各种山棕丝制品如蓑衣的工匠们,都住进了相河村,借住在不同村民家里。宋菽常与他们探讨棕绑床的制法,已经颇有成效。
棕绑床最主要的原料是山棕丝,它经过晾晒等数道工序后,加工成棕绳,再以木头为框架,用棕绳编成床面。加工棕绳的法子宋菽略知一二,与熟悉棕丝们的师傅反复研究,很快有了结论。那编织的方法他就更熟了,那张拍卖的棕绑床就是他跟着村里的师傅学着做出来的。
宋菽直接现场教学,一手编床面的手艺,看得几个制作席居的工匠叹为观止。
他们讨论得正酣,杨大公子却在一旁呵欠连天,几个工匠顾忌他连问问题也放不开手脚,宋菽看不下去,把他轰出去帮宋阿南卖馒头。杨剑脸都青了,他堂堂一个世家公子,哪儿能站在摊前跟人算一两文的小钱?
不干。
不干就回去。宋菽把门一关,继续跟工匠们讨论起来。
杨剑:“……”
他的马夫不知道去哪了,回不去,只好不情不愿地挪到摊位前。宋阿南指指一笼二十个已经清点过的馒头说:“四文钱。”又指指村民拿来换馒头的麦子,比划了一下说,“可以换。”
杨剑艰难地理解着宋阿南的三字经,觉得人生有些灰暗。
这天,第一张棕绑床终于做了出来,杨剑决定住在村里,亲身体验一下。村长的家是村子里最大的,理所当然地顶下了款待杨大公子的光荣使命。
三娘有些紧张。
“这床是你们摸索着做的,若不及你海外得来的好可怎么办?”
“你说这杨公子什么好床没睡过,他……”
“阿姐安心。”宋菽拍拍她的肩。
很多时候,三娘真的佩服这个弟弟,这样的大事,他却能一派淡然,好似结果全都在自己掌握之中。
宋菽打了个呵欠回房睡觉。
那床他试过,挺好的。杨剑睡过的好床再多,能比得过他一个从二十一世纪穿来的吗?
宋菽无比安心地躺下睡觉,却听见有人拍门。他无奈地裹上外袍起身,推开门,却是崔五娘站在门外,她似乎有急事,两只手绞在一起,攥得死紧。旁边,是面无表情的宋阿南。
“这么晚了,可有急事?”宋菽忙把手伸进袖子,穿戴整齐。
“能进去说吗?”崔五娘的声音很轻,大概是不想吵到隔壁睡觉的三娘等人。
宋菽将她带进房里。
这事情似乎很难启齿,崔五娘又绞手指绞了良久,才说了起来。她一开始说得吞吞吐吐,后来见宋菽和阿南都神色如常,便放开了胆子,越说越顺。
原来她前些日子认识了一伙山匪。
这伙人是前两年逃荒过来的,就住在通往悦行市道路两边的山里,平时偶尔收收过路费,或帮悦行市的过路商贾干点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