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车往城南富户聚集的坊巷而去,两辆往城西卖菜的早市行去,剩下两辆停在城东。
“郭大哥,给我来三坛子。”一名卖油郎推着板车靠过来。
“好嘞,一百四十文。”郭老大一掌盖住封起的坛口,稍一推,一侧坛底便翘了起来,他另一手从此插入,用力一提,将满满一坛油放到了卖油郎的板车上。
宋菽教了十日炒菜,油就送出了几大缸,这些菜式又一传十十传百,更有人拿它们做起营生,这样各处用油的人家便翻了好几翻。
有人提出来相河村背油实在吃力,宋菽便定下每旬叫人来城里卖两趟油。
因着路远,这价钱自然要贵些,一提从三文变成四文,一坛则涨至五十文。并立下规矩,两坛九十五,三坛一百四。许多人见到有优惠,都愿意多买一点备着。
因为相河村的不是日日来,且只卖整坛,城里便生出许多卖油郎来。他们在郭老大来的时候一气儿买上两三坛,每日担出来卖,一坛子大约十四提,一提能卖到六七文。
同样多的麻油得要四五十文甚至更多,所以这豆油生意还是非常好做。
郭老大他们每次来都能卖出好几十坛,其他日子又到悦行市卖,那里有许多往来的客商,生意也好得很。现在再也不怕制了豆油卖不出去,宋菽更是使劲让他们买豆子回来,附近几个村的豆农也跟着眉开眼笑。
正午时分,大涂县城最热闹的时候,卖油郎摘下斗笠,在汤饼摊坐下。他一早去买了油,又马不停蹄得担了一坛去北边县郊叫卖,这会儿早已空了。
自从有了这豆油买卖,他天天都能往家拿钱,家里那母老虎都对他温柔了许多。
今天又赚了四十来文,得犒劳犒劳自己。
“客官要点什么?”一个约莫十岁的小子凑上来,像模像样地问道,肩上还搭了块白布巾。
这样的小摊一般不用小二,厨子账房伙计都由摊主一人包办,若有伙计倒显得突兀,可卖油郎早已习惯这新风尚,只是很寻常地道:“来三两汤饼,一碟野菜。”
“好嘞。”小子朗声应道,跑去摊前喊,“头家,要三两汤饼。”
“知道了。”
摊主话音未落,那小子却已经跑远了。
只见他飞快跑进街口一家铺子,那铺子炊烟袅袅,却少有行人驻足。他跑进去时,一个小娘子提着裙摆出来,一手端了盘炒鸡蛋,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吴头,一碟炒野菜。”那小子说,变声期的嗓音有些哑,但咬字清晰。
“刚炒好,自己拿。”
被喊做吴头的那人约莫二十有余,在灶前挥汗如雨。
“行嘞,别忘了给我记一笔!”
他端起菜,话还没说完,已经又跑了出去。
吴十一郎原是在望海楼底下卖汤饼的,他有幸远远见过宋菽一次,却没想到这人影响了望海楼后,也会改变自己的人生。
宋四郎送油教菜那些日子,他借住在老乡家里,日日去豆油坊学菜,油只有第一次去时才有,但菜却是天天不同。
吴十一郎做了快十年汤饼,城里的汤饼摊越来越多,生意也越来越难做。从宋菽那儿学了炒菜后,他天天回家琢磨,这城里多得是学了炒菜的人,就算他把汤饼摊改成炒菜摊,也一样不好做。
最后那天,他趁所有人都走了,私下问了宋四郎。
宋四郎正在收拾锅子,随口说,不如把炒菜放到汤饼上做浇头。
这随口一语,给了他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