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菽知道他们的心思,却有些为难。
一来他没带那么多钱,二来这么多蚕茧的安置也是个大问题,便只好摇头:“今日怕只能买些陈老伯家的了。”
有人听了很失望,有人却抓住了关键——今日。
“那么说,你明日还会来?”一名扛着锄头的汉子问。
“唔——”宋菽摇头,“怕是不会。”
这人也跟着失望了。
可他的话锋又一转:“三日后相河村豆油坊的人会到县城里卖油,若你们那会儿还愿意把蚕茧卖给我,可以找他。我若要买,会让他捎话。”
旁边的人又问:“你有卖蚕茧的门路?”
“没有。”宋菽无奈,他买蚕茧来,自然不是为了倒卖的。
“嗐!”有人转头要走。
宋菽又说:“我想用它来做被芯,所以需要的蚕茧着实有些多。”
被芯?
养蚕养了几辈子的村民,只听说锦缎可制被套,却从未听说蚕丝还能做被胎。
他们穷人家一般在被中蓄柳絮,有时运气好的话能买到便宜的羊毛,也会蓄上。富一点的人家会用鹅绒、鸭绒。却从来没听说用蚕丝的。
宋菽原本也愁,等天冷了怎么办。
这种时代没有暖气没有空调,连个火炕都没有,每年冬天都会有无数穷人冻死。他自己是可以从空间里搬东西出来,可这村里的乡邻们,给他干活的郭老大他们还有馒头坊的施大嫂他们,又该怎么办?
陈老伯说他们有蚕丝时,宋菽立刻蹦出一个念头。
他可以做蚕丝被呀。
蚕丝被轻薄,恒温性好,华夏又本就是产丝大国,有了蚕丝被就不怕被冻死了。
他在省台工作时,曾经拍摄过手作蚕丝被的纪录片,对这项古老的工艺颇有了解,便想先从陈老伯这里买些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等来日在村里再搞个蚕丝被工坊,大力生产,到冬天时,便能有更多人盖上保暖的被子了。
陈老伯搬出几篓子蚕茧,就在院子里,借着太阳落山前的最后一点光,给宋菽验看。
其他乡民也多半没走,这宋四郎虽出名,可似乎并没有卖蚕茧的门路,至于他说的蚕丝被胎,那是闻所未闻。
他们到要看看,他究竟是真的要买,还是虚张声势。
宋菽拍纪录片的时候跟老乡学过怎么挑蚕茧。
他挨个篓子翻看一番,很快点了七篓,并非其他不好,只是他手上真的没太多钱。
乡邻们看得眼都馋了。这宋四郎可真爽快,只简单看了看,便一二三四五六七,都要了。真是财大气粗得很。
也许,他说的那蚕丝被胎确有其事。
若真这样,他们的蚕茧也有指望了呀!
宋菽以往年的八成价买下七篓子蚕丝,比蚕茧商高出一倍有余。陈老伯收下钱,笑得见眉不见眼。
“宋四郎,三日后千万记得让你的人带话来,若是不方便过来取,我们便送去相河村。”
“晚上路不好走,让马夫慢一些。”
“一定记得啊,三日后让你的人带个准话,我们的蚕茧立马送到。”
乡邻们纷纷围过来,送宋菽上马,个个都比刚才热情了几分。在这人祸之年,能撞上宋菽这样的财神爷,真是让他们松了好大一口气。
宋菽一一答应,从车窗里探出头与他们道别,叫他们别再送了。直到马车跑出村口,都能见到有人远远望着马车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