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宋菽一撂挑子,事情就全落到了他头上,以后都不能两耳不闻窗外事,潇潇洒洒揉面团了。
也许有很多人上赶着要当这管事,但宋阿南觉得,这买卖亏得很。
宋菽宣布这件事时,正是大中午。
他说有事宣布,馒头作坊的几人端着碗,边吃边聚在一起听。
施大嫂见宋菽带来两个本村的小娘子,猜测是新雇来帮忙的,这没什么好说,大家和和气气地互相认识一番,本也是一村的,并不算陌生。
接着,却听他道:“近日大家也见到了,这馒头坊、豆油坊、蚕丝被坊,还有县城的棕绑床坊都忙,我实在分身乏术,豆油坊已经逐渐交予了郭大哥管事,而今天起馒头坊也将交给阿南。”宋菽又说了一番勉励宋阿南和大家的话,施大嫂全没有听进去,另外几人也都半张着嘴,和她一样惊讶。
倒不是大家对宋阿南有意见,相反,他干活勤快,从不因自己是宋菽名义上的弟弟就躲懒,行事也低调得很,不熟悉宋家的人都以为他只是个普通工人。
不光馒头坊,豆油坊、蚕丝被坊的人都对宋阿南印象很好,觉得是个沉默、干活麻利的小伙子,甚至有人还动了心思,想给自家闺女说亲。
然而会干活的人,却不见得能当管事。
就宋阿南这样平时闷声不吭,关键时候也只说三两字的人,要怎么管理作坊?
几个在馒头坊做久了的工人,多少有些不放心,有人想去提醒,有人想看笑话,可宋阿南波澜不惊,真的像模像样地当起了管事,每日安排人手,进食材,卖馒头。话虽少,但颇有章法。
馒头坊如今跟豆油坊在一处,每天进进出出的人流众多,施大嫂他们光是要维持秩序就颇费功夫,还得时刻紧醒着,不能被人乘乱钻了空子。
宋阿南管了几天事,不知哪里搞来一堆木料,敲敲打打一番,在卖馒头和油的长木桌前,拦出一道曲折的小路来,入口在进门的右半边,然后打了个折,引到桌子前,买完刚好从另一侧离开。这条道仅供一人通过,若是顺着它一个个人排着队买,这作坊里的确不会再乱哄哄的了。
栏杆弄好第一天,六娘在门口挨个提醒大家,进门走右边,出门走左边。大部分人都很规矩,但总有一两个刺头。
一个从隔壁村来买馒头的就死活不肯排队,嚷嚷着时辰不早了,自己得赶紧买了走,一定要走左侧,还推了六娘一把。
他咋咋唬唬冲进来,还没靠近卖馒头的长桌,就被一拳怼脸上,立刻青了一片。
“排队。”宋阿南冷冷甩下两个字。
众人瞧着那人青紫的眼圈,再也没敢有异议的。这一天的馒头豆油坊,格外安静有秩序。
施大嫂松了一口气,由衷开始喜欢宋菽的这个决定。
他们每天卖馒头,这些人吵吵嚷嚷又不愿排队,自己必要扯着嗓子大喊才能听见,一天下来,嗓子都哑了。
宋阿南的这东西一搞,又当众杀鸡敬猴,来作坊的人都晓得要排队了,小偷小摸的也几乎绝了迹。
当了管事的宋阿南依旧很低调,除了做些必要的安排,大多时候只是默默干活。
连管事都这么勤勉,大家也不敢随便喊苦喊累,每天竟又多产了好几百个。宋菽翻账本,发现效益更好,大手一挥,给每人都多发了三十文作为奖金。
宋阿南是家人,并不拿工钱。
宋菽每月会给三娘家用,时而也会给几个小的零花钱。宋阿南不掌家务,家用说不上,那就给零花钱吧。钱的事上宋菽秉持同甘共苦原则,没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