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菽听见风里飘来的话语,是宋河的声音“我在军营里时,常要在晚上巡逻,抬头便能看见这样的星空。每一颗星星都又大又亮,好像要落下来一般。可再大再亮的星星,也没有你看我的眼睛那样美。”
“你在军营里这两年,想必吃了许多苦。”程二娘的声音飘来。
“能再见到你,这些苦都不算什么。”宋河说。
“大郎……”
“二娘……”
宋菽……
回到屋里,整洁清爽的席居和用了棕绑的上下铺,让宋菽心情大好。
这两日棕绑床坊的第一批床出货,宋菽有特权不用摇号,早就订了三组上下铺,他们房里一组,三娘她们房里两组,这样家里人便都能睡上棕绑床了。
宋菽大致洗漱了一番,打算上床睡觉,却见宋大郎走了进来。
他不陪程二娘吗?
宋菽的现代脑一时转不过弯来,片刻后才恍然,对啊,这是古代,男女授受不亲嘛。他掀起自己的蚕丝被,大力一抖,把床铺好。
等等,那宋大郎要睡哪儿?
宋菽还没来得及说话,宋阿南一指上铺,大方地把自己的床让出。
“多谢。”宋河长手长脚,三两下便爬了上去。
宋阿南则脱掉外衣,毫无顾忌地往宋菽的下铺上一钻,占了半边被窝,还转头看他,仿佛问他睡不睡。
宋菽……
拜托啊,男男也授受不亲的好吗?
可都睡了这些日子了,宋菽也不能现在来推脱,只好乖乖上床。宋大郎在,他也不敢再从空间里拿被子,直挺挺地跟宋阿南躺在一个被窝里。
“晚安。”宋阿南说。
这是宋菽睡前的习惯,听久了后,他也学了去。
“晚安……”宋菽往床边挪了挪,这宋阿南跟个火炉似的,熏得他有些热。
第二天一早,宋菽本要开溜,被宋阿南一把拽住。
“打拳。”他言简意骇,把宋菽弄去了村中央的空地。
因为一起打拳的人实在太多,他们作坊前的小空地早就容不下了,所以早上打拳的场地换到了村中央的大空地上。
宋阿南拉着宋菽的腕子姗姗来迟,空地上已经聚集了许多村人,大家排着松散的队形,一边闲聊一边等宋阿南。
宋菽不爱锻炼这个全村都出了名,见他被宋阿南拉了来,一脸的不情愿,几个本就有些倾慕宋菽的小娘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真可爱。”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得到一片赞同。
宋河也跟着来了,这么多人打拳的盛况,他只在军营里见过,当下也吃了一惊。
“每天都这样吗?”他问程二娘。
“是呀,自从阿南当了馒头作坊的管事,便日日如此。还有隔壁村的也会来,早上活动下筋骨,一整天精神头都好。”程二娘说。
宋阿南走到前头,摆起架势,人群中嗡嗡的说话声立刻静了,随着他的动作,嘿哈声整齐响起,宋河混在其中,真有了几分身在军营的感觉。
只是仔细一看,胡子花白的老村长,三岁的七郎,瘸腿的冯老伯,还有许许多多小娘子、媳妇甚至老妇,这样的场面,即使是军营也不可能见到。
天下间,大约只此一家了。
人群虽特别,这拳法却是他极熟悉的,正是他们当兵后练得最多最熟的那一套。
而听程二娘说,这是宋阿南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