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白药师这白胖冬瓜样儿,从头到脚就没一根头发丝符合无天审美标准的,战斗力又完全是个渣渣,捏死他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
事实上,白药师也是怕无天怕得要死,见到他就哆哆嗦嗦指东不敢往西,完全没有诸如“反抗”之类的勇气的。唯我独尊如无天,对此还是很满意的。
既然如此,“没辙”二字又从何说起呢?
却是白药师有个习惯,一遇上什么疑难杂症或罕见药材,便浑然忘我,投入其中难以自拔。这种时候,哪怕刀子架在他脖子上,威胁着要把他活活片了,他也是一边吓得腿软,一边眼神向未完的研究乱飘。
这种“舍生忘死”的境界,曾一度让无天非常不爽,差点没手痒痒地真片了老头儿试试。幸亏右护法机灵地发现事情不对,无天看向白老头的眼都快红了,当机立断勒令白药师三个月不许出药庐一步,免得他捡回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研究,恢复了见无天就变鹌鹑的模样,才止住了对方跃跃欲试的手。
而现在,白药师刚得到一件新奇玩意儿,便被楚岫活生生吓没了,还是因为一个看起来匪夷所思的缘由,心都在滴血。
偏偏,某人还火上浇油。
方才的疾速赶路使楚岫脸上带了一丝薄红,向来有些缺乏血色的面庞顿时多了几分生机,无端地有种面若桃花的味道,赏心悦目。
只是他此时神色间有些犹疑,在原地踌躇了一下后,说出一句在白药师听来极不动听的话:“……是吗?老白,你要不要再诊诊?”
白药师的眯眯眼中开始酝酿风暴:“你怀疑我的医术?”
“不不不,”楚岫眉头一跳,连忙摆手,“老白,我还信不过你吗?你说什么自然是什么,只是我好像听你说过,脉象会受很多外因影响,我们方才赶路有点急,会不会……哎哟,你别急!……呼,我说,老白,停下!”
整个魔教里最一团和气的软绵团儿,被触到唯一一片逆鳞,白药师一蹦老高,看也不看飞起手边的所有东西袭向楚岫。
右护法在虽然宽敞但充满不明物体的空间里像一只灵活的燕子似地乱飞,一不留神与几条从天花板上悬下细丝的虫子对了眼,不由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呼——这片刻停顿间,一样东西破空而来。
楚岫于千钧一发之际一矮身,躲过了。几条浑身长满眼睛一般的怪虫却被破空的气流扰动,吧嗒落下,掉到了面无表情的教主大人额头上。
“嘶——”跟楚岫玩闹惯了的白药师倒抽一口冷气,这才想起屋里还端坐着一个黑面煞星。
都怪这人一言不发,闷葫芦似的,太没存在感了,白药师默默腹诽。待看清楚掉下来的是哪种虫子,却是又倒抽了一口凉气,慌不迭地上去要把它们弄下来:“别动别动,教教教主你千万别动,让我来。”
原来无天近些年对蛊虫特别感兴趣,陆陆续续弄了不少来养,有些养腻了就随手扔到了药庐里。这是白药师很少涉及的领域,他很有些好奇,一来二去还真养下了不少。这些虫子有的极毒,有的极好斗,也有的……颇有些恶作剧的意味,比如落到端木鸣鸿额上的这种。
倒没什么大妨碍,只是受惊时那些眼睛一般的花纹中会渗出一种淡青色的液体,沾到皮肤上便又痛又痒,还会迅速红肿起来。
偏偏还极滑溜,不好捉,若是一不小心捏爆了,里头有个深绿色的核,啧……曾经鼻子肿成拳头大小一个多月、风吹到都又涨又痒的白药师表示,往事不堪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