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岫猛地拉回心神,一下子偏头去看门的方向。之前被他踹坏了的破木板后来又遮遮掩掩地竖了回去,坚强地继续着本职工作。
端木鸣鸿酝酿了一半的话还没出口就被迫胎死腹中,同时转头,这会儿连高热的影响都退了一些,眼中带着飞刀,恨不能嗖嗖地穿过门板把来人碎了。
但不速之客显然没有感受到教主大人的杀气,他冒冒失失地象征性敲了两下门,不待里头反应便擅自推了进来:“教……”
端木鸣鸿突然翻掌,隔空一掌便拍了出去。
楚岫还没从方才的悸动中缓过来,又被惊了一下。也不知惊的是端木骤然发难,还是他不遵医嘱擅自动用内力,抑或是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深厚不少的内力。
来人高高瘦瘦,跟一根细竹竿似的,刚露了个头,便冷不防遇着毫不留情的一击——那一掌明明隔了一段距离,却跟实打实拍在身上的一般,心头一滞,喉间一甜,身子不由自主腾空而起向后摔去的同时,一口血便吐了出来。
那人闹闹嚷嚷连珠炮似的一段话也好,破门而入也好,被一掌拍飞也好,都不过瞬间的事,青衣和白霜等人飞快地赶到近前时,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白霜干净利落地一剑架在了半死不活的男人脖子上:“教主,这人如何处置?要不要立即处理了?”
她本来气质便冷,这会儿带了点杀气,整个人便似一把冰冷的长剑,只待端木鸣鸿一声令下,便将对方捅个窟窿。
那人刚缓过一口气,开始哎哟叫痛,被长剑的寒意和白霜的话吓得一个哆嗦,脖子上顿时多了一道血痕,他却也顾不上,连滚带爬地翻了个身——期间还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锋锐的剑刃,撅着屁股跪下了,浑身瑟瑟发抖:“不不不……不要啊,教主饶命,教主饶命,属下不过是忧心教主这才跑得急了些,委实没有歹意啊……属下知罪了,日后一定不敢再这般毛毛躁躁没个分寸,求教主饶了属下这一次……”
白霜立在这人身边,被他的聒噪闹得脑仁疼,恨不能手起剑落,把这人切了了事。
这一搅和,原本带点让白药师摸不着头脑的“诡异气氛”荡然无存,连教主大人最后一点福利都被收回了——对方破门的一刹那,右护法瞬间扯回了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楚岫看了一眼面黑如锅底、似乎马上便要说出“砍了”之类话的端木,有些不自在地捻了一下手指——他的手多年没有这么热过了,抢在他开口之前叫破了对方的身份:“赵翼,赵当家的?”
这个看起来风一吹就倒的竹竿,却也是二十八宿之一,西白虎中的赵翼。不过据楚岫掌握的资料来看,这赵翼是西白虎中最窝囊最不带脑子的一个,能混到这个位子全靠平日里锲而不舍的溜须拍马捧人臭脚,还曾给无天送过几个非常合心的美人,这才坐稳了位子。
赵翼小心地抬了一下头,带几分惊慌的眼神飞快地从楚岫脸上带过,长年沉湎酒色而泛着几分青黑的脸上闪过短暂的迷茫。楚岫一阵无语,就算自己近些年很少出山,作为教中仅次于教主与左护法的右护法,难道存在感已经低到这种程度了吗?
好在赵翼关键时刻超常发挥,卡壳了一下及时反应过来:“……右护法大人?哎呀,您老也在?!太好了右护法大人,您帮小的说两句话吧,属下方才真不是故意的,只是听闻无天死了觉着实在大快人心……”
他又开始了新的一轮喋喋不休颠三倒四,听得端木鸣鸿额头青筋直跳。楚岫也暗自摇头,同为二十八宿,这家伙与他们刚刚除掉的杭木涯简直画风差了十万八千里。
“酒囊饭袋”这四个字,简直就是为赵翼四个字量身打造的。做恶人也是需要天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