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无言,无法替人诉说当时的情状,却又偏偏忠实地记录了当初的蛛丝马迹。
楚岫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段残刃,内心的疑问疯狂地滋长,却又似乎什么都不重要了,另一种平日里被刻意忽视的情愫仿佛一瞬间膨胀开来,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指尖用力,断刃发出不堪重负的格格声,曾经以为冰冷无情的蝉翼刀,其实有一小截,却是如此脆弱。
端木鸣鸿根本不知自己会心血来潮参观藏兵阁,不可能事先准备……但这断刃又出现得太过巧合……若有隐情,他为何缄口不言?
纷乱的思绪直到耳畔传来飞速靠近的风声才猛然拉回,楚岫仿佛烫了手一般,飞快地将断刃拼回,便听到鬼面如释重负般的问候:“教主!”
端木“嗯”了一声,大步向藏兵阁内走来。楚岫不知为何,竟泛起了一点类似心虚和慌乱的情绪,下意识地一抬手,将架子挪回了原处。这一点心绪不稳让刀架发出了“吱”的一声,好在立刻淹没在了端木开门进来的更大声响中,并不分明。
虽然在心中,余音犹存。
门一开,整个屋里立刻亮堂了不少。端木带着外头的天光推门而入:“在这儿看刀?”
“嗯,随便转转。你这儿……倒是藏了不少好东西。”楚岫意有所指,留神着对方神色的细微变化。
哪知端木完全没有多想:“其实全是多余,趁手的刀,一把就够了。你手底下有使刀的么?可以领过来转转,看上了就随意带走,虽算不上宝器,就这么蒙尘了到底也可惜。”
“……”右护法骨子里是个很护地盘的人,还有点小小的收集癖,对这种“我的就是你的”的熟络颇不适应,摆手,“别别……”
刚起了个头,端木鸣鸿便向外喊了一嗓子:“鬼面!”
安静如鸡的鬼面嗖地飞了进来,垂手待命。
今日一早开始,端木便似乎干什么都有些急切,这会儿豪气地大手一挥:“你挑几把好使的送去千峰阁,让他们看上了便自取。”
“……那帮小子不缺兵刃,用不着。”楚岫无奈道。
奈何鬼面的正牌主子是端木,端木今天正抽风:“无事,看看而已,多个选择罢了。”
“……”楚岫无语,方才是谁在说趁手的兵刃一把就够的?
“怎么?不妥?”端木鸣鸿丝毫没觉得脸皮子疼,惦记许久的心事落了地,又瞅准机会得到一个“讨好娘家人”的机会,更觉舒畅了几分,后知后觉地觑着楚岫的脸色,才发现他似乎有些啼笑皆非。
“没事,那便让他们看看吧。我代那帮孩子谢谢你了。”就这一会儿,鬼面已效率极高地在刀架之间动起来了。
意见达成一致!端木极其满意:“你还继续看吗?我们回密室?”
楚岫有些狐疑地看他。这人虽然是个面瘫,但也鲜少刻意遮掩自己的情绪,不悦和高兴还是比较容易分辨出来的,现在这样,应当是……非常高兴?若是面部表情丰富一点,楚岫怀疑他都要眉飞色舞了。
难道是私事办得特别顺利?
琢磨不透归琢磨不透,端木依然脚步虚浮,脸色发暗,七日之内,到底越少见人越好。否则被不省事的曹沐和诸星宿得到了风声,还不知如何折腾。楚岫点了头,两人并肩而归。
认真执行主子命令的鬼面无意中往窗外一看,莫名觉得两个不疾不徐的背影有点……微妙。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