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像一只小狼狗般蹲在门槛上,一会儿看看西沉的落日,一会儿看看屋里的楚岫。小师兄正趴在床上翻东西,衣服勾勒出一个圆圆的小屁股。
楚岫细心地帮他裹了脑袋,又把药油递给他:“肩膀上自己拿回去揉揉吧。”
端木鸣鸿不习惯被人照顾,很不自在地坐着,脊背绷得笔直。闻言抬头瞧楚岫,喉咙里咕哝了两下,忽然一把夺过了药油便跑了。
“……”楚岫无语又好笑,摇摇头,“个小没良心的。”
楚岫到底是一群娃娃的“前辈”,那日小露一手又震到了入门不久的小屁孩们,加上端木鸣鸿越来越不好欺负,于是孩子间的欺凌便告了一个段落。端木依旧独来独往,打架依旧不要命,只是多了个时不时去楚岫屋外转悠的习惯。
也不惊动楚岫,只远远地来回走动,有点烦躁,有点无措。他生平头一次欠了个人情,实在不知如何是好,简直比让他打十场架还要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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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宫。
楚岫自觉与端木鸣鸿已无话可说,偏偏对方不识趣,绝口不提让他出去的事。作为下属总不能直接让主子告退,只得打起精神应付他那永无止境般的问题。
“旧伤如何了?白药师都没法治么?”端木硬邦邦地抛出一个问题。
“一直那样,反反复复的,习惯了。白药师也尽力了,只是陈年老伤最难调养。”楚岫笑得那叫一个云淡风轻。
“千峰阁的属下还省心吗?我看你身边吟风那小娃娃挺闹腾的。”端木口气更加硬邦邦。
“都不错,平日里活泼了些,但大事上都拎得清。吟风还小,过两年就沉稳了。”楚岫回答得很小心。
“……”“……”
要不是实在不符合端木往日直来直去的性子,楚岫都要怀疑他是一上位就迫不及待地摸底了。
赤炎真气一直沿着他的后心往体内传,楚岫感到暖洋洋的同时,又觉得有些不太对。背上湿湿黏黏的,血腥味越来越浓。稍稍偏了偏脑袋,就看到矮榻上也都是血印子。
他实在不能理解,都弄成这样了,端木为何还要死撑着不处理,为何还要那么多废话。
为了两人身心的解脱,楚岫抢在谈话告一段落时建议:“教……端木,你身上还有外伤吧?我们先出去找白药师包裹一番?”
端木鸣鸿见他主动开口,还改了称呼,有些高兴,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往后一扔:“你帮我上药吧。”
楚岫:“……”
新教主上任的第一天,把自己和老对头关在了一间房内,拖着伤躯和他唠了半天嗑,顺便让人给自己上了个药。楚岫面无表情地处理那些狰狞的伤口时,觉得端木的心思愈发难测了。
最后真正解救了他的还是饥肠辘辘的肚子。楚岫本就一夜未合眼,又提心吊胆了半日,中午时分,身体提出了抗议,高唱起空城计。端木终于大手一挥:“赶紧回去休息吧。”
呼,谢天谢地。
魔宫的门再次打开时,楚岫感到神清气爽,像重活了一世,也顺利惊掉了其他人的下巴。
白药师圆圆胖胖的身躯从人群中奋力挤出来,招手:“楚岫——楚岫——”
楚岫两眼弯弯,心情颇好地迎向了老朋友。所到之处,众人纷纷退散,仿佛他身上带了什么致命的瘟疫。
白药师鄙视地扫过拼命想与右护法划清界限的教众,急急地跑过来扯着他左看右看:“没事吧?我刚赶到就听说你被左……教主带进去了,吓得够呛。”
这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