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扫了眼周围面色难看、大气不敢出一声的弟子,沉声道:“把船开过去!”
船队再次动了起来,一艘艘井然有序。许青云知道妻子性子耿直,这会儿恐怕对自己更不满了,但他已顾不得这许多了,他了解傅红梅,自家的事哪怕闹得再不愉快,都是关起门来算账,这会儿不会拆他的台,抓紧时间挽回形象是最实在的。
一对原本江湖上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此时呈现出了诡异的状态。傅红梅神色冷凝,一言不发地立于船头;许青云却是一派大义凛然,不但软硬兼施地“安抚”住众人,更不忘抽出时间威胁那在暗处的敌人:“不论阁下有何阴谋,而今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前辈都在,劝你三思而后行。我许青云在此发誓,我儿若有半点磕着碰着,今日便踏平整个九溪!”
说来也怪,傅红梅喊类似的话时,没有任何动静,许青云一开口,水汽中忽然传来一声叹息:“唉——”
女声,又轻又细,几乎要断了一般,却诡异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无端带了几分森森的鬼气,让人冷不丁地一个哆嗦。有人本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哪知下一瞬,同样的声音便开始说话:“许青云,你自己造的孽,还要藏着掖着么?”
最后一个“么”字拖得很长,活生生让一些胆子比较小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而其他一些人则皱起了眉——这人说话声音飘飘渺渺,无处不在又无迹可寻,显然是高手所为。这次的事,恐怕无法善了。
若许明飞在此,便会听出这正是那日将他吓得不轻的“鬼哭声”。而许青云一听这声音,却是面色大变,竟是脚下不稳般地晃了一下,周围的人全看在眼中,心底又多了不少猜测。
许青云自然很快意识到了,强自定了定神,想着不可能,自己的前妻早已葬身大火,而且她不会功夫,哪怕自己走后她便开始习武,也不可能练就这么深厚的内力,这么一寻思,心虚感便往下压了压,喝道:“什么人在装神弄鬼,含血喷人?”
女声又飘飘渺渺地响了起来:“许青云,你要你儿子的命,还是要你自己的功夫?现在若不自废武功,一会儿别后悔……”
声音越来越轻,突然收了尾,如来时一般无迹可寻。青木堡的几名好手、少林、韦陀门与雁行门几人均尝试着四下找了找,一无所获。所有人提着一口气不上不下,憋得很是难受,只能把目光再一次投向实实在在能看到的许青云。
许青云恨得牙痒痒,可也毫无办法,只得闭了嘴,催底下人赶紧开船,对方既然有所图谋,不可能老这样藏头露尾。只是平日里毕恭毕敬的弟子们此刻眼神也有些变了,疑疑惑惑,犹犹豫豫,欲言又止不知该相信谁的模样,看得许青云很是生气。
这时,沉闷的“咚”的一声传来,整个船身猛地一震,然后便不动了。紧接着其他的船只也发生了类似的状况,有人上前去检查一番,喊道:“水底下横着巨木,将船都卡住了。”
又有人忽然喊道:“前面水上有个人!”
众人凝目一看,尽皆惊疑不定。轻功到了一定程度,在水上疾行并不算稀奇,可似这般轻飘飘地站在水面上,却是闻所未闻的,一时间,竟没有人敢上前。
最终还是傅红梅越众而出,面色铁青地问道:“阁下有何指教?”
水雾间,那人的轮廓隐隐约约,脸上似乎带了什么面具,嘴角拉着一个怨毒又诡异的弧度,手中一个匣子很是显眼。但他便是那么诡异地立着,任由对方喝问了几次,都不做声。傅红梅投鼠忌器,一时间也不敢立刻上前,最后还是少林的无癫实在忍不住了,寻思着这群人简直婆婆妈妈,半天都不打架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