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云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神色难看到了极点。傅红梅默不作声地跟上来,一眼便知道了大概——许青云正是江城人。她也不管见了鬼似的丈夫,顾自向墓主行了一礼。其他人陆陆续续地上岸,虽说被被人牵着鼻子走了许久都窝着气,可见了亡人终究有些敬畏,跟着纷纷行礼。
这一来,许青云的动作便显得格外突兀。在场的都是有分量的人,喜怒无须太过顾忌旁人的脸色,看他的眼神已经再也难掩鄙视了。
带路之人淡淡道:“好歹夫妻一场,直到最后一刻都没红过脸,这会儿见了亡人,许大侠竟是连磕个头也不愿意么?那也成,我家主子一会儿便将许明飞的……”
“说的什么话,在下不过有些震惊,一时来不及反应罢了。”许青云心知赖不过,他也是个能屈能伸的,当即双腿一曲,跪在目前砰砰砰连磕了三个头,“都说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照我看,妻子与自己携手多年,跪一跪又何妨?虽然我与前妻始终有些误会,可毕竟也算一场情谊……”
他斟酌着话语,既不想触怒那诡异的敌人,又顾忌着现任妻子的心情,可谓小心翼翼,动足了脑筋。他还想探探口风:“她早早遭遇不幸,一直安葬于此?是还有什么亲人在这边么?”
面具下的嘴角冷冷地勾了勾:“她九泉之下想必也是不愿见到你的,怎么会真让你打搅了亡人的清净?这不过是个空坟罢了,让你好好回忆一下自己都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许青云一愣之下,脸色顿时涨得通红,听到背后有人忍不住嗤笑出声,再也挂不住,劈手去扣对方的肩头:“你们欺人太甚……”
他这些年虽努力钻营,功夫也不曾拉下,加入青木堡之后又得了不少指点,在江湖上也是一号人物。这一抓是他的绝技,两人离得又近,按理说基本不可能失手。对方的路数却着实诡异,整个人一扭一退,已瞬间到了舟边,许青云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不罢休地便追了上去。其他人一看动上了手,到底还是想知道个原委,纷纷围了上去。
那人却不恋战,往水底下一跳,瞬间没了踪迹。
不一会儿,水上又是一只匣子晃晃悠悠地漂下来,里头赫然又是一根断指。傅红梅整个人一震,便要站不住了一般。无癫气得猛一跺脚,岸边的地上陷下去一个深深的坑:“这也太狠毒了一些。”
“让许青云少动点小心思,这样两边都轻省。”方才的男声又响了起来,依旧不辨方向,“许青云,看来你是真一点不顾惜自己的亲儿子呀……”
许青云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狠狠道:“笑话,难道因为你手中攥着个人,凭着一面之辞往许某脑袋上扣屎盆子我也要认了么?让我宰了在场所有人我也要照做么?让我抹脖子我便抹脖子么?”
“我所求不多,不过是让你把当年的债还清了。”男声瞬间变得冷硬无比,“无念大师,非常抱歉借了贵派的佛经一阅,在下将在前头的拐弯处奉还。只不过,在此之前,许青云,请你在原地将当年你与云氏的相识叙述一遍吧。傅当家的,请您跟您这位丈夫打个商量,让他……如实道来。”
期间许青云崩溃一般地将附近的江滩都查探了一遍,却没什么用,这声音飘飘忽忽,从各个方向传来。无念宣了声佛号:“没有用的,这位要么轻功比我等高上不少,能瞬间换几个方位,要么内力极深,让我等根本定不了具体的来处。”
“当年你到底做了什么,说出来吧。”傅红梅脸色苍白,“自己做的孽,难道真要一直让儿子替你受着么?”
她眼神雪亮,许青云只不过稍稍抬头,便不堪重负一般低下了头,这回再不敢歪曲事实,当着众人的面将曾有过一个情投意合之人、还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