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下楼去,任彦东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琴谱上,没注意到有人靠近。
盛夏在琴键上弹了几下,任彦东吓一跳,抬眸,“你那边结束了?”
“嗯。”盛夏看看他的谱子,最简单的那种,“还没练好?”她没问,他是不是不记得了。
任彦东指指其中一段“我忘了怎么弹。”上节课学的他练得挺不错,这个是前几课学的,他刚才想练习一下,结果忘得差不多了
盛夏“我弹一遍给你看。”
她有钢琴基础,不过没啥技术可言,但指导一下任彦东这样入门级别的,还是可以的。
很简单的一段,几十秒就弹完了。
任彦东望着她,有点难以启齿,不过还是得说出来,“你能不能弹慢点?你弹了什么键我没看清。”
盛夏“”
她并没笑他,反而说不出什么滋味。
“要不,你别弹了。”她抬眸跟他对视,“你已经过了最佳的学琴年龄,现在弹,对你来说是种痛苦。”
任彦东“痛苦说不上。”就是有点怀疑人生,他以为只要他努力,就能做到最好,结果不是他想的那样。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怀疑、质疑过自己的能力,这是第一次,有了挫败感。
他坚持,“我还是想学下去。”
稍有安静,他低声道“以后要是有了女儿,她要跟你一样喜欢小提琴或是钢琴,我什么也不懂,你们不就都嫌弃我了?”
他像是对自己说“学了只有好处,没有任何坏处。”
以后,要是女儿喜欢拉小提琴,就让盛夏陪着她练。
要是女儿喜欢弹钢琴,他就能跟女儿一起进步,一起练琴。
不管他弹的怎么样,至少女儿要选择音乐这条路时,他不会反对,也知道她有多辛苦,不至于像盛叔叔和夏阿姨那样,觉得拉小提琴是体力活
盛夏也有一瞬间的失神,她曾经想过,想要生个女儿,给她最美的一切,她想做什么,她都会支持,不会逼着她怎样怎样。
任彦东拿出手机打开照相机录制模式,示意盛夏,“你再弹一遍,弹慢点,我录下来,以后要是忘了,我看看视频就知道怎么弹。”
盛夏没忍住,问道“岳老师教你时他着急不?”
任彦东一开始没吱声,后来说“岳老师说下次再给我上课,得带高血压的药。”
这一次,盛夏笑了出来。
她能想象出,岳老师自己怀疑人生的表情。
之后,她很认真的把这一段弹了一遍。
这段录完,任彦东把其他学过的曲子都让盛夏给他弹一遍。
盛夏“我就是个半吊子,你让岳老师给你录不行?”
任彦东“不行。”
他执意要录,盛夏便都给他弹了一遍。
全部录完,已经凌晨十二点多。
任彦东收拾好琴谱,准备离开,项目上的那些难点,今天是没时间再讨论,“回家我整理好了发给你。”
盛夏把任彦东送到门口,任彦东想抱抱她,后来还是克制住了。
大门合上,客厅安静下来,门外的脚步声远离。
回去的路上,任彦东把之前盛夏请教他的几个问题都手写整理好,拍下来上传到邮箱,给盛夏发了过去。
这一天,忙碌、奔波,匆忙,却也充实。
到家洗过澡,他在镜子前看了看,那道暗红色的抓痕依旧很明显,那个位置,没法遮挡。
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