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临寻常不太爱吃这些干果,便随口道“麻烦你了,不过我这会儿没有胃口,”说着,转向了郑四安和徐承平,“你们吃吧。”
徐承平眨眨眼睛,没有动。
倒是郑四安这次速度快,应了一声,走上前就从里面捏了一颗。
却听徐环儿的声音再次响起“将军,夫人说这香榧治肺火,补气化痰,这才叮嘱苏妈去炒了,还是夫人亲手一颗颗的剥出来的呢。”
话音未落,徐环儿只觉得眼前一晃,而郑四安感觉耳边有风吹过。
接着,桌上的碟子就被端走了。
而郑四安的手肘也被人握住,精准的摁在麻筋上,郑四安指尖一抖,差点放进嘴里的香榧果就落了下来,被魏临用盘子接住。
就听魏临慢悠悠道“这是表妹给我的,你们想吃,自己剥去。”
郑四安哦。
待徐环儿回去时,霍云岚正坐在桌后拿着一篇文章细看。
徐环儿想要说话,就见霍云岚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道“福团刚睡着,莫要吵他。”
闻言,徐环儿立刻闭上嘴。
她是知道自家这位小少爷的脾气的,平时千好万好,胖墩墩的小身子被人抱起来揉来揉去都不生气,乖巧得很。
就是格外贪睡,睡觉不用人哄不说,只要睡着了,谁也别吵他。
一旦被吵醒,那就要哭个惊天地泣鬼神,恨不得能把房顶掀了才罢休。
徐环儿见识过两次,算是怕了。
于是她快步走到了霍云岚身边,这才轻声道“送到将军那里了,将军说还有些事情要同我哥哥还有千户大人商议,约莫还有半个时辰。”说着,徐环儿把账册放到桌上,“这是跟着家书一起寄来的。”
霍云岚点点头,把账册拿过来,在心里盘算了一下,道“那你去和苏妈说一声,炖些汤,要养心安神的。”
“是。”
待徐环儿出门,霍云岚就重新看向了手下的这篇文章。
这是孙氏带来的,出自那位毁了半张脸面的左鸿文的手笔。
大约是随手偶得,这篇文想到哪里写哪里,并没有一个明确主题,用的纸也很一般,摸上去有些麻手,墨也不像好墨。
可一眼看去,霍云岚便暗赞了一声“好字”。
其实练没练过字是很容易分辨出来的,不爱拿笔的人,写字很难有形状,字不成形,也就谈不上风骨。
但是这篇文上的字个个都有韵味的很。
等霍云岚看完通篇字句后,便知这是位有才之人。
他的才华并不在于对仗押韵,而是在思路清晰又透着些鬼魅,有农桑有商贾,针砭时弊,言之有物,这才最为难得。
只是霍云岚到底不是朝堂之人,对着里面的诸多事情不甚了解,她便想着等魏临回来以后,把这个给自家表哥瞧瞧。
如果是可用之人,总不好荒废着。
于是霍云岚便把面前的纸张小心地折起来,拿了个盒子放好,怕放在书架上自己忘记,而她也不想在外间屋待着,便拿着盒子进了内室,准备撂到显眼的地方后去软榻上看一看老家食肆送来的账目。
左右瞧了瞧,霍云岚就看到了临窗的壁桌。
这壁桌贴墙而立,上面寻常会放些摆件。
只是因着小福团越来越大,又开始长牙,总喜欢拿东西塞嘴里咬咬磨磨,霍云岚怕他吃坏身子,便把一些细小物件收起来了。
这会儿壁桌上只有一个细口宽肚的青瓷玉壶春瓶,里头并未插花,只是摆在那里图个赏玩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