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并没说什么。
萧明远见状,好奇道:“环儿不惊讶吗?”
徐环儿摇摇头,偏头靠在他肩上,轻声道:“当初我在夫人身边时,夫人曾对我说,人贵在中庸,太不争或者太掐尖都不是好事,过于低调,便会为人摆布,过于张扬,则会遭人嫉恨,都不会善终,日子要过的不高不低,这才是最舒服得宜的。”
萧明远沉默片刻,而后叹道:“是啊,夫人这话说的半点不错,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夫人从来都是聪明人。”
徐环儿与萧明远夫妻日久,两人之间也没有隐瞒,这会儿徐环儿只管坦然道:“如今战事平定,天下皆归于大楚,以后就该是和平日子,兵戈之事几十年里是不会有的,国公爷心里有数。”
萧明远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事实上在魏临交还虎符之时,他就把自己的心思都和萧明远说的清清楚楚。
他不会当官,不会朝堂争斗,也不懂那些弯弯绕绕,魏大人最擅长的从来都是带兵打仗。
现在没仗打了,他也算是不辜负先王所托,这才来辞官。
徐环儿又道:“退一步讲,国公忙了这许多年,为国家尽忠,为朝廷效力,算得上是鞠躬尽瘁,如今太平了,也该让人家好好歇歇,况且他走了,儿孙还在,魏恒大人和魏瑞瑾将军都是难得的人才,国公已经算很舍得了。”
萧明远缓缓扣住了她的指尖,久久不言。
许久后才轻声道:“我只是没想到,那人当初说的,竟全是实话。”
萧明远还记得,自己那时候还是五王子,刚刚经历过城外遇袭之事,痛定思痛,五殿下决定争位,头一件事便是拿着信物玉珏去找了魏临。
而那时候的魏将军年轻得很,远没有如今国公爷这般沉稳老练,说起话来也带着年轻人才有的意气张扬:“我今生所愿,便是天下太平,百姓富足,五殿下与我志愿相投,那我以后定然会助殿下一臂之力。”
可萧明远承认,他那时候说的一半雄心,一半私心。
他当然想要建功立业,为万世开太平,但是也是为了用这样的壮志粉饰自己想要争位的野心。
同样的,萧明远觉得魏临也是如此,毕竟谁能真的半点贪念都无?
却没想到,那人真的不贪。
他说的话,字字句句全是发自真心。
萧明远伸手轻轻握住了虎符,对着烛光看了看,声音轻缓:“国公是个真正的英雄豪杰,我也比不上他。”
徐环儿则是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亲,笑着道:“王上莫要妄自菲薄,人各有志不可强求,而且以后国公爷便是轻松自在,王上却还要日日上朝批折,半分懈怠不得。”
这话让萧明远心思松快许多,他也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摇头:“是啊,他们谁都能歇,偏就我不能,”说着,声音微顿,“太子也不能歇,他最近课业如何?”
“很是不错,这些日子他一直和魏恒大人在一处,过阵子还要一起去巡视漕运。”
萧明远很是满意:“这便好了,回头让他好好锻炼,等到差不多的时候,我也学父王,把太子提起来,咱们当太上王,当太后,肯定比现在舒坦。”
徐环儿瞧瞧他,心知自家郎君就是个吃苦受累的命,太子尚且年轻,真的想要安稳传位,怕是还要等个十几二十年。
不过这会儿也不戳破萧明远的美好幻想,徐环儿只管笑着点头,然后与他一道回宫安寝。
待萧明远安然睡熟,徐环儿拢了拢衣襟,从榻上起身,独自一人走到窗边,托着下巴望着外面的圆月。
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