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峰带着侍卫们正将一口口大箱子抬进驿站里,幸好上面盖了油布,不然这么大的雨,里面该湿透了。
四个纨绔在白日行车之时犹如即将被蒸熟的鱼,再被颠了近半个时辰,整个人仿佛骨头散架,一脸生不如死。
各自府里的小厮,护卫忙上忙下了好一阵子才将他们的少爷给抬下了马车。
“哎哟妈咧,卫兄,冯兄,郑兄,我不行了,热死闷死颠死了……”
“谁不是啊,朱兄,你说咱们好好的京城不呆,老头子干嘛非得让咱们来受罪,本少爷怎么受得了啊!”
“是啊,老受罪了!我这半条命都没了。”
“我宁愿关书房里背一个月的书……”他顿了顿,咬牙道,“四书五经全背了!”
“再来一次,咱们真的得蹬腿呀!”
他们气若游丝地各自叫唤,彼此应和着,可毕竟伺候的人多,听着说话声其实精神头还是不错的。
相比起来,如今呕吐完还靠在墙边,脸色苍白又腿软的书生们才是真的虚弱,然而听着那四个被抬着往驿站里去的公子哥儿,心下顿时冒起一股无名火来,以及浓浓的鄙视。
方俊是个暴脾气,他抹着嘴,冷哼一声道:“也不知道殿下将这四个东西带过来干什么,除了占地儿浪费粮食,没一点用处,还得分心照顾他们!”
舒玉坐在他边上递了水囊过去,“这一路上,就听着他们叫唤了,不是嫌赶路太急,就是饭食难咽,叫苦叫累比谁都欢。”
“纨绔就是纨绔,殿下和先生都没说什么,就他们娇身冠养,没手没脚吗,需要人扛着。”
“可不是,不知道说死了多少回了,也没见真闭眼呀!”
大概是吐光了,胃里清空,小休息片刻之后,书生们终于能喘一口气,这一路上的看不惯便爆发了起来。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奚落的话尽数被浩荡而过的公子哥儿们听了去。
“停。”辅国公的朱少爷抬手叫了停,接着一二三后面三个也让下人止了脚步。
“哟,这是哪儿来的穷酸,怎么,方才没吐干净,这会儿还得吐?”朱少爷抬起手,捂住口鼻,嫌弃地挥挥手,“我说别蹲这儿,人来人往的,就闻着你们那股酸臭味儿了,太影响观瞻。茅房在哪儿,就就那儿吧。”
“朱兄,我闻着这会儿比方才还臭,去什么茅房,往雨里头一站,直接冲刷干净不就得了。这雨大,从头到脚什么晦气都冲没了。”身后岳亭侯的卫公子嬉皮笑脸地说。
“啊呀,卫兄,你这也太狠了吧,就他们那柔弱的身子骨,往雨里站个两息,明日得横着出来了,比女人都不如!”
永昌伯的郑公子坏笑地上下打量这群书生好几眼,“说起来,这一副白脸青嘴,一步三晃的模样,多像刚被□□过的小娘们,哎,我说走不动了吧,要不要哥哥我来扶你们进屋呀,瞧,雨大,都把衣裳给打湿了……”
说着这四人互相看了一眼,纷纷从小厮和侍卫手上下来,站稳脚步,就一点一点逼近那墙角的书生们。
他们脸上挂着恶劣的笑容,走路猥.琐,还张开手跟老鹰捉小鸡一样包围过去,精神之抖擞,哪儿有刚才那要死不活的样。
那阵势,活脱脱就是准备强抢民女的京城一霸。
书生们活了那么多年,第一次正面与传说中的纨绔对上,嘴皮子没有他们利索不说,还被口花花的嘴上占了便宜。
眼看着那四人围了过来,近十个人居然心里慌张,不知所措起来,似乎真怕对方荤素不急